院子裡圍滿了人,都等著當家的掀開轎簾子看看大戶人家的小姐什麼模樣兒,粱四兒上前道:“二爺看看?不過小心,她手裡有一把匕首,要不是她以死相挾我早就把這漢子剁了。”
“四哥看過了?”曹闊似笑非笑的看著粱四兒。
“嘿嘿,就一眼,還差點讓那丫頭給紮了。”粱四兒有點心有餘悸。
“看你妹。”說著,曹闊用手掃了下粱四兒的頭皮,嚇得粱四兒一貓腰躲出去老遠。
“讓寨主來看吧,不相乾的都滾蛋,在這乾嘛?六窩棚的。”曹闊喊一嗓子,嘍囉們都不情不願的離開了,走的一步三回頭,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轎子裡的情郎。
胡二、洪九、趙力、伍誠、山貓立馬站過來,曹闊看了看洪九和趙力問:“沒受傷吧?”
“沒~事兒。”洪九老氣橫秋的道。
曹闊點點頭道:“一會兒分了東西就回去,這事兒彆沾邊兒,缺德。”
他現在還不能告訴這些人寨子將要開香堂,將來會有不準奸淫這條規矩,所有的事情需要人員篩選以後再說,又囑咐了幾句就準備回屋兒。
粱四兒風一樣的跑回來道:“二爺,二爺,寨主說他一把年紀不看了,這事兒讓您定。”說完又靠近兩步小聲兒說道:“夫人在旁邊。”
“三爺、四爺呢?”曹闊想把這事推給花烈和花想容。
“三爺喝的有點多,四爺我沒說。”粱四兒說完還嘿嘿直笑。
成家有成家的樂趣,也有它的不自由,看看寨主就知道,夫人就是他的悲哀。酒也不是個好東西,誤事兒,三爺就是。女人不能太強勢,讓人不敢靠近,比如四爺這種的。
到頭來這破事兒還落在自己身上,抬頭左右看看,在場的人都看著他,略一尋思就開始安排:“洪九,去把阿貞叫來給地上那個止血包紮。”
洪九應聲而去,他又指著小丫鬟道:“把繩子解了,把箱子都打開。”
“丫頭片子。”曹闊一喊她把小丫鬟嚇一跳,全身抖得篩糠一樣,她不知道下一刻自己將麵臨怎樣的噩夢。
“馬不能還你們,但箱子裡的東西隨便拿,我建議你們輕裝從簡,太陽落山之前帶著你家小姐和地上這個下山。”曹闊說完還指了指西邊的太陽。
小丫鬟已經蒙了:這肯定不是真的,自己是被嚇糊塗了,聽錯了。地上躺著的漢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小丫鬟,想掙紮著起來,可是他被綁的太緊動不了,在那兒“蛐蛐兒、蛐蛐兒”的小聲喊著。
“蛐蛐兒!”
見外麵久久沒有回音,轎子裡的人坐不住了,喊了一聲兒丫鬟的名字。
小丫鬟猛的一驚:“啊!小姐!啊!……”
小丫鬟一步都沒邁出去就坐地上了,兩隻手掐著腳脖子開始掉眼淚。
腳崴了?曹闊半張著嘴僵在那裡:在這野寨子裡往外送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得拿出多大勇氣?知道乾這事兒得冒多大風險嗎?那相當於在狼窩裡搶了一塊肉扔了,結果你不走了?
“原地站著能把腳崴了的,曠古絕今你是頭一個,空前絕後哇,就這死笨死笨的丫頭是怎麼混到小姐身邊的?那小姐八成兒也是瞎的,要不怎麼淨往山窩子裡鑽。”曹闊無奈的抱怨,又指了指那漢子:“把他解開,梁四哥帶幾個人看著他,不老實就拍平了。”
阿貞跑過來開始包紮,蹲在地上從小布袋裡取了一撮兒細鹽放在碗裡化開,回頭對曹闊道:“二爺,精鹽不多了。”
“行,明天再煉些。洪九一會告訴沫子,讓他晚上找幾個可靠的守著山門,寨子裡就是隻耗子都不能放出去,我好不容易發回善心彆讓這些小子糟蹋了。”
他說完就想回屋兒,走了兩步才起想起來得給人留個防身的家夥,頭也不回的說:“太陽下山前他們必須走,梁四哥把刀還他,再給他們包點兒乾糧,算是換他們的馬了,那隻崴了腳的蛐蛐兒要是賴著不走,就給我扔出去。”
轎簾子被慢慢掀開,走出一個臉上蒙著帕子的女人,她手裡緊緊握著一把半長的匕首,和坐在地上的漢子目光交彙,滿眼的慶幸,又去拉崴了腳的丫鬟起身,最後在夕陽裡找到那個放他們離開的背影,那人正偏著頭和身邊的人說笑,嘴裡好像還叼著半截草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