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虞知意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虞孟欽,你以為你現在算什麼東西?本官是陛下親封的五品郎中,雖還沒去刑部任職,但品階是實打實的!”
“而你,是以什麼身份命令本官的?是本官的上封,還是天王老子?!”
“彆忘了,當日在宮裡,是你們一家為了將鍋甩給我,主動跟我斷親的!虞府養我十七年,而我接過了你們扣過來的這一口大鍋,救了虞府七個主子外加一百二十八個下人的命!”
“我!不再是虞家人,也不再欠你們。身為陌路人,你沒資格衝本官指指點點,聽明白了嗎?!”
“念在這是你斷親之後的初犯,本官不跟你計較,但若是再有下一次……按照《盛律·官典》,百姓以下犯上者,輕則掌嘴二十,重則……杖刑一百!”
她空靈的聲音帶了幾分力度,如同一把把重錘錘在了虞夫人和虞孟欽的心間。
虞夫人有些慌亂:“意兒,我們是一家人啊,怎可為了這區區誤會……”
虞知意嗬嗬:“誤會可真是個不錯的替罪羊,可惜我不是‘誤會’,我不會被白白被冤枉而無法為自己討公道。我說了,你們隻有一次以下犯上的機會,若再惹我不痛快……”
她的態度如此堅決,虞夫人被嚇到了。
她本就不是什麼特彆堅強的人,從前能拿捏住虞知意,隻是因為虞知意顧念那點恩情,貪戀那點溫暖。
可現在,恩情沒了,她也不稀罕那點親情。
虞家母子灰溜溜地帶著兩個傷患走了。
出門的時候,虞孟欽的頭頂落下了一灘新鮮熱乎的鳥屎。
那虞健仁則是摔了一跤,眼睛正好撞上了門口的石獅子,雖然沒瞎,卻是當場腫了起來,眼睛都睜不開了。
京兆府眾人看的目瞪口呆,吳山管事則是在一瞬間的驚愕後舒了口氣,痛快道:“該!”
一間破敗的民宅裡,十二三歲的少年虎頭虎腦的,一雙大眼睛晶晶亮。
可是此刻,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卻滿是忐忑:“爹,咱們是不是給姐姐惹麻煩了啊?”
中年漢子年齡和虞尚書虞春嶽相當,外表年齡看著比虞春嶽大一兩歲,身材卻比虞春嶽好多了,壯碩又健康,身上沒有什麼贅肉。
初冬的天氣裡,這人卻將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了精壯的手臂。
聽到少年的話,他劍眉幾乎皺到了一起。
少年咬咬牙:“要不,我去認罪吧?絕對不能讓姐姐再吃虞家人的苦了!”
中年人搖搖頭:“先等他們插過來再說吧。若京兆府真的順著線索找來,你就離京幾日,等事情平息了再回來。”
少年想說什麼,中年人繼續道:“我隻是打了人而已,又沒弄死人,頂多關我個一年半載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保護好姐姐。”
見少年不同意,他笑道:“就算你說你是凶手,他們也不會信的。”
少年雖然不算瘦弱,個頭也不矮,卻到底還隻達到成年人肩膀的少年。
說他一個人能打兩個,太荒唐了。
還是他出麵,更有說服力。
少年圓溜溜的眼睛裡立馬蓄滿了淚水,旋即重重點頭:“爹,你放心,我會的!”
男人幫少年擦乾淚水,長歎一聲:“咱們欠你姐姐的,太多了。”
虞知意突然心口一陣悸動。
她捂著胸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那種感覺才消散一些。
坐直身體後,她滿臉不解,拿出銅錢為自己卜了一卦。
卻發現,卦象不明,隻顯示,她的身上又多出了兩條因果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