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威怒:“你休要胡說!我武林盟一直以懲奸除惡、匡扶正義為己任,從不曾欺淩弱小,更不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怎麼就道貌岸然了!?”
“懲奸除惡?”季光岱冷笑:“你們如此偉大,怎麼沒能除儘天下奸佞之人!?”
江禹威:“?”
他隻是個人,又不是神,雖說是以懲奸除惡為己任,卻也沒有辦法提前預知哪裡會有罪惡發生,怎麼可能肅的清?
彆說是他了,便是神仙來了,也不能將黑暗徹底驅逐吧?
他正要說什麼,虞知意便為自家大伯解惑道:“他的意思是,他爹虐待他們母子的時候,武林盟怎麼沒來鏟除罪惡?”
季光岱再也維持不住高深莫測的表情,陰沉著臉。
江禹威:“啊?”
江禹川驚訝道:“他爹季老莊主?”
虞知意道:“季老莊主對外的形象就是個十分和善的老好人,他就好像對誰都很好,就連路過一個乞丐身邊的時候都會隨手扔給對方一定碎銀。”
“但凡是認識他的人,基本上都會豎起大拇指,稱讚他是個大善人。”
季光岱臉色越發陰沉。
虞知意好似看不到:“不過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麵不知心,有些人在外麵是人,回了家以後就會變成鬼。”
“那位老好人一樣的季老莊主,就是這樣的人。”
江家兄弟露出同款驚訝的表情。
季光岱則是冷冷看著虞知意,卻沒有開口打斷。
虞知意繼續道:“季老莊主天賦不高,年近四十也不過是江湖上的三流高手,聚賢莊在當年更是不入流的小勢力,平日裡舉辦什麼盛會一不小心就會被遺忘。”
“有些人在外麵唯唯諾諾,回了家就會把鬱氣和怒氣發泄到自家人的身上。”
“比如季老莊主。”
“他非常會做表麵功夫,他欺淩的對象隻有他的妻兒,哪怕是對府中的下人他都是和顏悅色的。”
“是以每次季夫人忤逆他、反抗他的時候,就連府裡的下人都因為被蒙在鼓裡而覺得是季夫人作,覺得她不識好歹。”
“還有不少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在背地裡蛐蛐,說長大以後要嫁給季老莊主這樣癡情的好男人。”
“甚至就連季夫人的家人都不相信季老莊主是個凶殘的人,不相信他虐待她,還勸她不要任性,要好好和季老莊主過日子,說錯過了他她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男人。”
江家兄弟身為男人,這會兒都覺得窒息。
那個女人,該有多絕望啊!
她像是被困在了一座外表富麗堂皇的牢籠裡,外人隻看到了牢籠外表的的光鮮亮麗,卻看不到逼仄陰暗的內裡,看不到她的絕望。
所有人都勸她好好在牢籠裡呆著,不要胡鬨,甚至就連她想要逃離牢籠都成了錯。
虞知意靜靜看著季光岱:“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的心思早已扭曲,他恨季老莊主,恨他弟弟,恨那些下人,甚至恨他娘。”
“可娘親是世上唯一一個會在他被虐待的時候跳出來保護他的人,所以在他娘被殺死之後,他更恨了,因為沒有人會再擋在他的麵前為他擋住來自季老莊主的瘋狂暴雨般的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