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琢身上的傷雖說並沒有傷及根骨,可想恢複如初,至少也要將養上十天半個月才行,這麼長時間,薛嫵作為皇後,自然沒有辦法一直瞞著她。
得到趙元琢因為犯錯被沈燃責罰的消息之後,薛嫵急急忙忙的領著人來到了未央宮。
趙元琢依舊無法走動。
但唯恐薛嫵擔心,也怕血色浸染衣衫,他披了件顏色深的黑衣,強撐著起身要給薛嫵行禮。
薛嫵急忙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快快快,不要動,當心再碰著傷口。”
她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趙元琢沒有堅持,隻是順著她的力道重新趴回床上,笑著道:“娘娘不要擔心,臣沒事兒,隻不過此次招惹了誠王,還讓他失了那麼多銀子,肯定憋氣窩火,所以稍微做一做樣子,給他一個交待,看著慘,其實打的不重,而且陛下還給臣請了太醫,用了最好的藥,過兩天就能活蹦亂跳了。”
連日以來,他表現的難得開朗。
仿佛回到當年追著薛嫵叫姐姐,求著她給他講故事的時候。
薛嫵卻覺得很心酸。
目光閃了閃,她坐在床邊,澀聲道:“對不起,元琢,就算把你留在身邊,我還是沒有辦法保護你。”
“娘娘不要這麼說。”
趙元琢道:“陛下已經為姐姐安排了新的身份,還安排了護衛護送她,給了她足夠的銀兩傍身,讓她可以平平安安離開盛京。我知道這多半都是看在娘娘的麵子上。”
薛嫵抿了抿唇:“元琢,你也希望晴嵐放棄現在的身份,離開盛京嗎?”
“現在的身份?”
趙元琢輕聲道:“皇後娘娘,趙家如今這個境地,四處都是等著落井下石的人,我姐姐若是留在盛京,就算離開教坊司,日子也並不會好過。倒不如找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從新開始,有銀子,還有人保護,自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薛嫵歎息著點了點頭:“理是這麼個理,可我總不忍讓你們姐弟分離。”
趙元琢笑了笑:“隻要知道對方安好,也不一定要日日常相見。”
這些流言蜚語,他一個人來承受就夠了。
話已至此,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薛嫵才道:“元琢,你現在跟我一起回翊坤宮去嗎,我讓人給你備轎?”
她滿心以為趙元琢不會願意留在未央宮,哪知趙元琢卻搖了搖頭:“臣畢竟受了杖責,太醫說還要靜養幾日,而且臣若顯露出無事的樣子,隻怕有人會不高興,到時更惹來是非,所以這幾日自然還是先不要到處挪動,讓人知道陛下沒有留情要更好。”
眼眶微微酸澀,薛嫵也沒有再反對:“那你照顧好自己,若有事兒千萬要讓人到翊坤宮送個信,絕對不可以瞞著我,知道嗎?”
趙元琢笑道:“娘娘便與臣親姐姐一般無二,臣恨不得事事都請娘娘幫忙拿個主意,又怎麼會瞞著娘娘呢?”
這話說得親切而自然,卻並不是以往的趙元琢能說出來的話。
以往他隻會做個鬼臉,然後跟她說:“知道了,阿嫵姐姐。”
薛嫵深深吸了口氣,忽然覺得屋中異常憋悶。
她有些待不下去了:“元琢,那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