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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打草驚蛇,除了自己和沈燃之外,薛念一共就隻帶上了六個人,其中一個是之前那個負責送信的家丁,其餘則全都是將軍府的親兵。
那個送信的家丁一眼看見沈燃,當即就是一愣:“少將軍,咱們這可是去和土匪交涉,你帶上這位公子一起,不太好吧。”
究竟哪裡不好他沒說,但眼神裡流露出的情緒非常分明。
過分好看就會給人柔弱的印象,他覺得沈燃是個累贅。
沈燃站在旁邊沒說話。
世人總愛以貌取人,不知他身份之前,嘲笑他“龍章鳳姿”,看不起他的人不在少數。
以往他生氣,可如今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薛念伸手拍了拍那個家丁的肩,語重心長道:“王嚴啊,少將軍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以貌取人最是愚蠢,這位公子彆看長得俊,其實可是連你家少將軍也要甘拜下風。”
王嚴張大嘴“啊”了一聲,神色間顯然依舊不信,但因是薛念親口所說,還是愣愣的點了點頭。
薛念又淡淡道:“去給七爺道個歉。”
當著這麼多人,自然不能再叫“陛下”,但也不能直呼其名,沈燃當年是七皇子,薛念也沒有費力給他改一個假名出來,直接叫成“七爺”。
不過此言一出,王嚴猛地抬頭,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
薛念雖然是少將軍,但卻從來不擺少將軍的架子,跟府裡的家丁和親衛全都能打成一片,所以這些家丁和親衛們跟他也不拘束,基本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偶爾甚至還會揶揄打趣他。
他也從來都不生氣。
更彆提一本正經的要求道歉了。
然而薛念沒架子,可不等於他沒威嚴,畢竟他身份本事擺在這。
論身份,他是將軍之子。
論本事,他也一騎絕塵,甩其他人十萬八千裡。
見薛念發話,王嚴頓時不敢再多說什麼,蔫頭耷腦的給沈燃道歉——
“七爺,都是小的不長眼。”
沈燃笑著擺了擺手,完全沒有任何計較的意思:“小事而已。”
其實沈燃覺得,倘若不是知曉上輩子薛念的所為所為,那他此時的姿態還是十分具有迷惑性的,至少他這樣桀驁不馴的人,也是真能放下身段,十分自然的把自己擺在“臣”的位置上。
當下幾人先到周滿倉家去。
路上,沈燃似笑非笑瞧著薛念,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實在難得見子期有這般嚴厲的時候,怎麼,這是真心要為朕出頭,還是怕朕心情不好殺人?”
薛念道:“陛下是明君,自然不知者不怪,臣有什麼可怕,可看不起人就是不該,不該就要道歉,否則今日陛下不怪罪,來日得罪哪位貴人,到時候還不是要臣來替他收拾爛攤子。”
沈燃以往總嫌棄武將肚子裡沒有墨水,說話也直來直去,時常讓人不愛聽。如今驟然碰上薛念這麼個異類,才覺得真厲害。
武將的驚人戰力配上文人肚子裡九曲十八彎的彎彎繞繞,難怪上輩子他可以絕處逢生退了敵軍。
薛念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沈燃一笑置之,未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