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桌案上的飯菜,忽然停下,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發現了什麼?”
薛嫵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他的下文,不由道:“元琢,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在我和陛下跟前還顧忌什麼呢?”
說著,她看向沈燃:“陛下,你說是不是?”
“自然。”
沈燃笑了下:“皇後說得對,沒必要這麼拘謹,起來說話吧。”
他在薛嫵麵前之時對趙元琢向來客氣,真如兄長對待幼弟一般。
趙元琢低低應了一聲,這才起身道:“那小太監發現陛下的一位貴人溺死在禦花園的池塘裡了。”
“什麼!?”
此言一出,薛嫵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沒想到她才接管宮務沒多久,宮裡竟然就出了這樣人命關天的事情,而且死的還是沈燃的嬪妃。
沈燃拉著她坐下來:“阿嫵,你先不要急,了解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兒再說也不遲。”
相比於薛嫵,沈燃對於這件事兒反而很能看的開。
又或者說,很漠然。
他後宮之中的這些嬪妃,除了通過選秀選上來的那些女子之外,還有各個大臣府上送過來的,光是能居一宮主位的妃位,嬪位就有二十多個,至於貴人,常在,答應之類,那多到都沒數。
加之沈燃從前獨寵柳如意,為免對方傷心,除非柳如意勸的狠了,否則他根本不往其他人宮裡去,所以大部分人從入宮到現在,他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名義上是他的女人,實際上在他眼裡跟宮女沒有什麼區彆,如果不是穿著宮妃服侍,在宮裡走個臉對臉,他都認不出來那是自己的妃子。
薛嫵穩了穩心神道:“元琢,你仔細說一說,死的是哪個貴人?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難道她身邊沒有跟著服侍伺候的人麼?”
趙元琢道:“是陛下身邊一位姓呂的貴人,沒封號,住在距未央宮很遠的芳林殿。人是今天早晨小太監過去打掃的時候,才在禦花園的一個池塘之中發現的,但應該已經泡了許久,身上的衣衫也不太齊整。至於伺候的人……”
停頓片刻,他才繼續道:“據呂貴人身邊的宮人所說,她因入宮日久,思念陛下,以致神情恍惚,是趁服侍的人睡下後,自己一個人偷偷從芳林殿中跑出來的,所以沒人察覺,臣已命人暫時將那些宮人看管起來了,如果陛下和娘娘想詢問,隨時都可以。”
聽到“入宮日久,思念陛下”八個字,薛嫵輕輕咬了咬唇。
默然片刻,她側目看向沈燃,意思不言而喻。
沈燃握住她的手,溫言道——
“阿嫵,其實也許隻是失足落水。”
“但也可能不是。”
雖然趙元琢說得輕描淡寫,但薛嫵並沒有忽略他“衣衫不太齊整”那句話。
薛嫵抿了抿唇:“臣妾身為一國之母,不想看人無辜枉死。更不能容忍有人在陛下的後宮之中,做出這等歹毒勾當。”
話音落下,她又轉過頭,對趙元琢道:“元琢,著人去驗屍,確定大概的死亡時間,將那段時間有可能出入禦花園的人列個名單給我。”
然而這回趙元琢卻沒有立即應聲。
他抬起頭,看了沈燃一眼。
目光碰在一起的時候,沈燃懶懶勾了勾唇,緩緩道——
“按皇後說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