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當年在戎狄做質子的時候。
公主與皇子不同,皇子與皇子之間自然也不是完全相同的。
沈燃在朝中沒靠山,沈建寧和朝中大臣選擇隨行人員的時候就非常敷衍。
戎狄人存心羞辱,跟隨的人又各懷心思,不得力,基本上沒有什麼作用。
幾乎凡事都要沈燃親力親為。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好歹隻要沈燃表現好,太後是不會在衣食穿戴之上虧待他的,但戎狄人卻不管三七二十一。
所以沈燃同樣是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乾各種臟活累活。
習慣成自然。
久而久之,那肯定是一到了時辰就會醒,而且醒了就再也睡不著。
見文犀麵露沉吟之色,薛嫵心裡頓時一沉。看這樣果然與她之前所猜測的差不多。
薛嫵低聲道:“文犀姑姑,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麼?”
文犀猶豫道:“這……”
一個字才出口,殿外忽然傳來一個含笑的聲音:“說什麼呢?也來跟朕說一說怎麼樣?”
話音落下,不染纖塵的雲紋錦靴踏入,沈燃從殿外走了進來。
薛嫵和文犀急忙站起身來。
文犀俯身給沈燃行禮:“陛下。”
沈燃雙手扶住她,笑道:“說了私下裡不必多禮,阿嫵都記住了,你倒還是老樣子。”
文犀搖了搖頭:“奴婢與皇後娘娘自然不……”
不等文犀說完,薛嫵連忙笑著道:“姑姑這麼說可就是跟我見外了。”
如今薛嫵覺得,當真凡事都有兩麵性。
沈燃這人雖然不喜歡守規矩,行事常有驚人之舉,讓人覺得離經叛道。但從某種方麵講,也可以說他是對自己人非常真誠坦率。
比如,曆朝曆代皆有規矩——
宮妃不得見外臣。
之所以有這個規矩,除了怕彼此傳遞消息之外,同樣也是擔心妃子跟其他人私相授受,暗生情愫。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彆的男人眉來眼去。哪怕他自己其實並不如何喜歡這個女人。
更彆提帝王生性多疑。
可是沈燃不一樣。
如果薛嫵真想見外臣,那他也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就像他並不會因為謝今朝是個男子而反對對方來輔助薛嫵管理宮務,他也從來不會在薛嫵麵前掩飾自己與文犀之間的親近。
他始終在儘力給自己在意的人足夠的信任和尊重。
見沈燃和薛嫵都這麼說,文犀也隻得點了點頭道:“好,奴婢記下了。”
停頓片刻,她又道:“既然陛下回來了,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薛嫵笑道:“這菜這麼多,姑姑乾脆一起坐下用膳吧。”
文犀搖頭:“這不妥吧……”
話沒說完,沈燃已經拉著薛嫵一起坐了下來,對文犀笑道:“快坐吧,這又沒外人。”
既然帝後都堅持,文犀隻得在旁邊坐下了。
沈燃給薛嫵和文犀各自夾了一些喜歡的菜,放在她們麵前的小碟中,這才勾唇道:“現在可以告訴朕,你們剛才在說什麼了吧。”
文犀和薛嫵對視一眼,薛嫵舉起懷裡抱著的那隻柳條編的兔子:“剛剛文犀姑姑給臣妾看了這個,說是陛下親手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