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紀安陽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看著謝今朝:“好,謝大人,我可以幫助陛下審訊忠勇侯。”
紀安陽此言一出,站在謝今朝身後的謝長寧立即鬆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他這口氣鬆到底,紀安陽又道:“可謝大人必須要替我向陛下求一份保障來。”
謝長寧低著頭撇了撇嘴。
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
“這個自然。”
謝今朝溫言道:“那就請紀大人接旨吧。”
紀安陽愣了下:“什麼?”
謝今朝自衣袖中取出一塊明黃色的絹帛:“陛下有旨,紀大人審問忠勇侯有功,特加封襄理伯,任正三品驃騎將軍。請紀大人看看吧。”
手中一直握著的剔骨尖刀“哐啷”落在地上,紀安陽顫抖著接過了謝今朝手中的明黃色絹帛,待看清上頭的字時瞳孔皺縮。
大周規矩,非皇室宗親不得封王。
而侯爵則多半是那些世家大族代代傳下來的,其先祖大都是為大周做出了巨大貢獻的開國功臣。
所以能得皇帝加封一個伯爵,就可以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了。
而驃騎將軍雖然和他這個禦前侍衛的侍衛長一樣都是正三品,但手中卻是有實權的。
如果說謝今朝方才的話是說動紀安陽的敲門磚,那麼沈燃的這道聖旨就猶如燎原之火,將紀安陽最後一絲猶豫燒的乾乾淨淨。
紀安陽將聖旨抓在手裡,眼底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瘋狂之意。他緩緩道:“請謝大人稟報陛下,我會拿著忠勇侯的供詞去向陛下謝恩。”
…………
紀安陽心滿意足的離去了。
謝長寧從後頭跑過來拉住謝今朝的手,紅著眼睛道:“公子,你這樣也太危險了。”
“剛才那人身上戾氣那麼重,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要是一個說不好,他動刀子可怎麼辦?”
“小覷你家公子?”
謝今朝勾了勾唇,修長如玉的指尖在謝長寧眼角輕輕一按:“我平時裡怎麼教導你的?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要是真的掉眼淚,那我就不要你了。”
即使明知謝今朝是開玩笑,謝長寧還是趕緊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他還要保護他家公子呢,可不能遇上點兒事就跟個大姑娘一樣哭哭啼啼。
謝長寧皺了皺眉:“但是公子,你這麼直白的勸他背叛忠勇侯,要是他表麵上答應的好,實際上卻不肯出力怎麼辦?”
謝今朝微微搖頭:“長寧,你要明白,我並不是在勸他背叛忠勇侯,而是給他一個背叛忠勇侯的借口而已。”
嫌隙已生,宿怨已久,積怨已成。
隻需要稍微給點外力,那就是水到渠成。
謝長寧愣了愣,低聲重複道:“背叛忠勇侯的借口?”
“這院子裡連個護衛也沒有,他若是真想要我的命,去買通幾個殺手就是了,何必自己再親自過來露一麵,白白惹得一身腥。”
謝今朝淡淡道:“既然紀安陽親自來,自然就是有的談。那把刀不過是個用來嚇唬人,試探虛實的東西。”
“官場上並不會有永遠的敵人,也同樣不會有永遠的朋友。他已生出反叛之心。我隻不過是順勢而為,推他一把而已。”
…………
與此同時,誠王府。
沈建恒和幾個侯爺坐在一起議事。
永寧侯王宣皺眉道:“雖說十日也不算太多,可陛下這明顯就是在拖延時間,王爺,我們真的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不等怎麼辦?”
“事情發生的這麼突然,我們這邊也需要時間準備才行,不然真鬨翻了求援都來不及,搞不好反而吃了大虧。”
因為沈燁和沈煜的事,沈建恒感到不安的同時,亦更增了幾分謹慎。何況沈燃既然明明白白給出十日之期,承諾沒有口供一定放人,還下旨讓紀安陽去審問袁濟舟,也算是給了他們麵子,對他們做出了妥協。
沈建恒低頭摸著大肚子道:“沈燃派紀安陽去審問袁濟舟,紀安陽的親生父親可是袁濟舟的心腹,他還能向著沈燃?彆說十天,就算是一百天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什麼都問不出來。”
此言一出,眾人倒是深以為然。
唯獨武安侯吳清有些不放心的道:“話雖然這麼說,然而此事非同小可,我覺得還是謹慎一些,提醒紀永坤一番為好。”
沈建恒點了點頭:“這個本王自然會去通知忠勇侯府。”
當下眾人又七嘴八舌議論一番,而後各自回府準備。
沈建恒則叫來管家沈正:“你悄悄的,把這封信給本王送出去。”
沈正猶豫道:“王爺,這麼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刀都懸在頭頂了,什麼也不做才是冒險。”
沈建恒冷哼了一聲道:“十日之期一到,沈燃肯老老實實放人,那自然是最好,若是還要拖延,本王就要給他點厲害瞧瞧。”
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