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仿佛滴水入滾油,人人臉現動容之色。
沈燃繼續道:“但眾位也要給朕留些麵子,若繼續這般陽奉陰違,可就莫怪朕不講情麵了。”
“陛下這是什麼話?”
安王沈建清第一個站起來表態道:“咱們都是一家人,自然打斷骨頭連著筋,怎麼可能不跟你一條心!袁濟舟這個狗東西,不但貪汙受賄,還私通敵國陷害忠良,簡直罪無可恕!請陛下將忠勇侯府滿門抄斬,袁濟舟則施以淩遲之刑!還那些被誣陷的忠良一個公道!”
有了沈建清帶頭,旁邊立即有人附和道:“對,這種蛀蟲絕不能留!”
“將忠勇侯府滿門抄斬!”
“為那些忠臣洗雪冤屈!”
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唯有利益才是永恒不變的。
隻要事不關已,處置總是很容易出口。
沈燃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與猶豫,好整以暇的旁觀了一場好戲。
薛子期說得對,隻要用的得當,敵人也完全可以成為他手中之刀。
貪婪、欲望和自私就是他引這些人自相殘殺的工具。
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需要對方的幫助,卻又免不了彼此嫉妒傾軋,隻要到了特定的時候,所有人都可以淪為權利鬥爭的犧牲品。公主可以送到彆國去和親,皇子可以囚禁可以關押,可以送去做質子,就連帝位也有可能被推翻。
何況是區區一個忠勇侯府。
因利而聚的關係,照樣可以因利而散。
直到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沈燃才緩緩走到沈建清麵前,拉住對方的手鄭重道:“安皇叔真乃國之棟梁。朕畢竟年輕,還未經世事,一切就按皇叔的意思辦,全仰仗皇叔從中出力了。”
說著,沈燃當即命元寶拿過文房四寶,寫好交到沈建清手上。
帝王謙遜隨和的態度無疑大大取悅了沈建清,他欣然領命而去。
他們的確是官官相護,彼此勾結。
但從袁濟舟不守規矩,供出他們那一刻起,他在這些人眼裡,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紀安陽站在旁邊,眼底飛速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袁濟舟隻不過是一個色厲荏苒的草包而已,他要忠心就忠心,要反水也可以反水,對方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但他新投靠的主子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沈燃可以慷慨大方的賜予他權利和地位,可他也一定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價值還有忠心,否則他的地位就不會穩固。
他領會了謝今朝藏在那副溫柔無害外表之下的城府和心機,也見識了沈燃對人心和場麵的把控能力。
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想和這樣的兩個人成為敵人。
在紀安陽不動聲色的示意之下,袁濟舟被侍衛極儘粗暴之能事的拖出了未央宮。
即使神智已經有些不清醒了,但他對危險還是有種近乎敏感的直覺。
他想掙紮。
他想呼喊。
但他的嘴被堵住。
他的四肢也被人死死按住。
他此刻不過是案板上待宰的魚肉。
魚肉連掙紮和呼喊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