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唯一的一點兒熱氣也沒了。
就連站著都很煎熬,更彆提薛嫵還跪在雪地裡。
跟她來的宮女實在按捺不住,帶著哭腔道:“入畫,我們娘娘可是皇後。”
“你、你們……你們這麼做……”
“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
那為首的宮女正是柳如意從相府帶來的貼身婢女入畫。她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月白繡花小披風,笑道:“奴婢這可是為了皇後娘娘好,再說了,娘娘若是覺得冷,自然也可以回去,這裡又沒有人攔著。”
話音落下,她頭也不回的領著一眾婢女回去了。
棲鳳宮的大門重新關閉。
薛嫵身後的宮女咬唇道:“皇後娘娘,您還是先回去吧!天這麼冷,跪久了您的身子受不住的!”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呢?
薛嫵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一顆心如墜冰窟。
印象中的沈燃,即使笑著,那雙眼睛也是冷冷清清與風月無關的。
他從未對她溫柔。
那些為數不多的真心,也都是給柳如意的。
落針可聞的寂靜中,薛嫵恍恍惚惚的想——
也許她的夢醒了,如今才是真實?
默然良久,薛嫵輕聲道:“隻要能夠勸諫陛下,本宮死不足惜,你如果覺得冷,就帶著翊坤宮的宮人回去吧。”
話音落下,她儘量動了動已經被凍的麻木的腿,再次跪直了身子,任憑宮女再怎麼勸,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直到天光大亮,薛嫵幾乎凍僵在雪地裡,沈燃也沒有從棲鳳宮的大門裡走出來。反而有悅耳的絲竹管弦之聲隱隱約約傳出來。
入畫昨日所言並不是危言聳聽。
沈燃一個月隻上幾天朝,今天並不是他上朝的日子。如果柳如意癡纏,他在棲鳳宮中一待一整天,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心被扯的生疼,眼睛也酸的厲害。
薛嫵直挺挺跪著,原本明亮的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
眼看著薛嫵的精力越來越不濟,宮女實在忍不住再勸:“皇後娘娘,真的不可以再跪下去了!”
薛嫵還是沒有回應。
再跪下去就是找死。
宮女咬了咬牙,預備強行將薛嫵扶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就見柳如意宮裡的侍衛領著一個身形佝僂的太監走了過來。
那太監手裡端著個簡陋的托盤,托盤用布蒙著,也不知盛的是個什麼。
薛嫵本來以為他們是去見沈燃,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在自己麵前停住了腳步。
那端著托盤的太監湊上來,一把掀開托盤上蒙著的布,笑嘻嘻道:“啟稟皇後娘娘,奴才已經奉陛下旨意,將趙元琢淨身,請娘娘親自驗一驗刑吧。”
見著這東西,萬般情緒湧上心頭。
胸口處如撕裂般疼得厲害。
薛嫵身子顫了顫,忽然不可抑製的嗆咳起來。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在耳畔響起。
刺目的鮮血落在雪地上,像是驟然盛開了一朵紅梅。
薛念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倒在了雪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