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夜風拂過鬢發,仿佛吹在人心上。
沈燃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
那雙琉璃般眼睛在夜色之中亮的驚人,好似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可惜薛念沒瞧見。
紅衣在風中搖曳。他在此刻沉浸於連自己亦不能懂的心事。
恍然如夢。
沈燃目光落在那一襲如火的紅衣上。他靜靜凝視了薛念片刻,眼底漫上的霜雪和冷冽掩蓋了原本濃墨重彩般的情緒。
既然薛念願意代勞,他也沒有再拒絕,千言萬語到了嘴邊都變成兩個字:“好啊。”
話音落下,沈燃若無其事的點燃火折子,微微垂眸,對上了女童陰森森的眼睛。
薛念亦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來。
火光照在女童臉上,越發顯得她臉色慘白,眼神詭異。
沈燃盯著女童的眼睛看了一會,嗤笑道:“這應該是戎狄人的陰時女,找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童,關於不見天日之地,日日以秘藥塗抹身體,直至膚色白如玉石之後,再放血殺死,據說這樣子死去的女童怨氣極重,連野獸都不敢靠近,同時也可以驅逐其他邪祟。”
薛念皺了皺眉:“早聽說戎狄人生性凶殘,沒想到竟至於此。”
沈燃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唇角:“比這更殘忍的也不是沒有。比如……”
說到這裡,沈燃停頓片刻,卻不再繼續說下去了,隻是道:“此等陰邪之物,最怕的就是陽剛之氣,子期,你滴些血在她頭頂的百會穴上。”
薛念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一聲。
同一刻彎刀出鞘,寒光閃過後,鮮血順著手臂流淌而下,滴落在女童頭頂的百會穴之上。
刹那之間,女童身子忽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鮮血順著她的身體流淌而下,流進了她身側的地縫中。
緊接著,忽然有數不清的蟲子爬了出來,密密麻麻的蟲子很快爬滿了女童全身,沒有一會兒的功夫,她竟然就被啃成了一副慘白的骨架子。
這場景實在是觸目驚心。
可這麼多蟲子,之前都藏在何處?
抬頭望向女童身後的岩壁,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幸虧方才沒有擅自將之鑿開,否則驟然間碰上這麼多會吃人的蟲子,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沈燃拉著薛念退到了蟲子較少的地方。
季九趕緊領人迎上去:“陛下,少將軍,我們往另外一邊岩壁退吧。”
在他看來,既然這邊不對,那肯定就是另外一邊。
然而沈燃卻沒有說話。
他目光落在那些黑色蟲子上。
此時這種蟲子還在源源不斷的爬出來,地上已經越來越多。
但它們卻大都避開了西北方位。
那個位置是蟲子最少的。
沈燃指著那邊道:“走這條路。”
如今眾人對他信服已極,當下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季九領著人在前邊開路,就按照沈燃所指的方向走。
沿著碎石嶙峋,甚至都不能稱之為路的崎嶇道路向前,一連轉過了好幾個彎,地上蟲子逐漸變少,到最後一隻也不見了,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棵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樹後則是一個若隱若現的洞口。
而在洞口旁邊的岩壁上,還寫著一堆鮮紅的文字。
又是鬼畫符一樣的字!
與那封密信上差不多。
黑暗中看起來又詭異又瘮人。
薛念側目看向沈燃:“這些字陛下認得嗎?”
沈燃也側目看了薛念一眼,他將聲音壓的極低,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非吾兗族後人者擅入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