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後,他道:“若不是你先推開我,也不會落入這樣的險境,我隻是不喜歡欠人。”
此言一出,薛念驀地輕笑了一聲。
沈燃看著他,麵色平靜,琉璃般的眼眸卻波濤洶湧:“笑什麼?”
“自然是佩服陛下。”
薛念道:“生死關頭竟還能想得這麼多。”
那鱷魚體型巨大,咬合力更是驚人,什麼樣的臂力才能扳的住?
什麼樣的反應速度才來得及扳住?
就連薛念也根本就不敢說有把握。
扳不住是正常,扳住才是不正常。
沈燃不回答。
言語真的太無力。
季九在這時候跑過來:“陛下!少將軍!兄弟們已經——”
季九的聲音在看清眼前情形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因為薛念的傷在腿上,為了包紮方便,年輕的帝王此時竟然是半跪在地上的。
皇帝可以如此自然的做這些事情麼?還是多年與他們少將軍不對付的暴君。
邊關軍不清楚。
可是將軍府的親兵心裡都有數。
薛念在盛京那些年,被壓的苦。
夜夜笙歌,難訴不得誌。
日日買醉,卻是眾人皆醉我獨醒。
薛念一生磊落,肆意瀟灑愛自由。
他從小的夢想,就是騎馬仗劍走江湖,管儘世間不平事。
可在紙醉金迷的盛京城,他也隻得日複一日壓抑自己的真性情。
季九耳畔轟然作響,恍恍惚惚如在曆一場醒不過來的大夢。
同一刻,沈燃和薛念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臉上。
沈燃微微側頭,眸中漆黑墨色如潮翻湧,飛速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快到來不及捕捉。
但季九還是在那好似浮光掠影般的目光交錯中,感到了如山壓頂般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