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臉上帶著血,神情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中顯得格外邪性。
他一直以來表現出的鮮明熱烈,讓完顏靖低估了他深藏的冷酷與狠戾。
完顏靖手腕向上一翻,長槍磕開了彎刀,但薛念緊跟著就撞了上來,彎刀毫不客氣刺向完顏靖喉結。
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兔起鶻落的刹那之間,此時薛念幾乎成了殺紅眼的亡命之徒,他對完顏靖的長槍不閃也不避,招招直逼對方要害,仿佛即使拚著兩敗俱傷,也要將完顏靖斃於刀下。
對付一個瘋子的最好方法,就是比他更瘋。完顏靖在這一刻見到猛虎鋒利的爪牙。
他不得不再次抬手架住了彎刀。
刀槍碰撞聲在漆黑夜色之中猶如裂帛,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
完顏靖冷冷看著麵前的這個紅衣青年,咬牙切齒道——
“薛子期,你瘋了!?”
每一次都是同歸於儘,玉石俱焚的打法。
彎刀狠狠下壓,完顏靖甚至已經感到了刀鋒上的森森寒氣。
薛念驀地一笑。他唇角微彎,帶著幾分戲弄人的痞氣:“你猜。”
今天的薛念與之前相比判若兩人。
他對完顏靖流露出了實打實的輕蔑。
完顏靖眼底閃過一絲陰森森的光。
脖子上爆出青筋,他大吼一聲,將全身力氣聚集於雙臂上,猛地向前,試圖將薛念從馬上撞下來。可薛念依舊沒有閃避,他在這一刻爆發出了令人驚駭的力量,完顏靖的戰馬在劇烈的衝撞之下受驚,落荒而走。
受驚之後的戰馬速度驚人。
然而薛念在後頭窮追不舍,竟然也半點兒不慢。
他們穿梭在漆黑的山林間,像是一陣疾馳的風,很快就甩下了身後試圖追上來的士兵。
耳畔風聲呼嘯,驚慌失措下,完顏靖的戰馬越跑越快。
眼看著就要追之不及,薛念眸中覆霜雪,猛地擲出了自己手中的彎刀。
他沒扔完顏靖,而是將刀向著馬的頸項狠狠擲了過去,伴隨著四處濺落的鮮血,戰馬“噗通”栽倒,將完顏靖從馬背上甩了下來,長槍也脫手墜下。
從未吃過如此大的虧,完顏靖眼中凶光畢露,他一挺身從地上蹦起來,拔出身上帶著的匕首去砍薛念的馬腿。
他在馬下身形依舊靈活,刀刀不離薛念戰馬的馬腿,反而是薛念手中沒了兵刃,在馬上與他對戰時很費力。
薛念乾脆也從馬上跳了下來,去奪完顏靖手中的匕首。
這下子徹底成了近距離肉搏,兩個人都已經殺紅了眼,拳拳到肉招招不留情,薛念徒手握住匕首的鋒刃,一拳打在了完顏靖下頜上,完顏靖帶著他翻倒在了地上。
完顏靖在劇烈的喘息聲中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呸”的一聲吐掉嘴裡的血沫:“痛快!還從來都沒人能讓老子這麼痛快過!”
薛念終於奪過了完顏靖的匕首。
他手上血肉模糊,血跡順著鋒刃蜿蜒而下,淌了完顏靖滿臉,嘴上卻絲毫不饒人:“爺爺比你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