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壯漢行事竟然還十分不講江湖道義。他見謝長寧生的文弱,又像是領頭的,當下就起了趁人之危的心思。
話音落下,不待謝長寧反應,抬起手就是一斧子,毫不留情的向著少年頸項揮落。
謝長寧沒料到對方竟忽施偷襲,危急中後頭來不及救援,也來不及摘下掛在馬上的長槍,耳聽得風聲呼嘯,隻能憑借本能向旁邊一避。
壯漢見斧子落空,“嘿”的一聲,當即變招,又砍向謝長寧腰間。
謝長寧心裡忽悠一下子,猛地伏在馬背上,這才險而又險的躲了過去。
然而這還不算完。
壯漢腕子一翻,竟然又去砍謝長寧戰馬的馬腿。所幸這匹馬乃是沈礫重金尋來的寶馬,反應極其迅速,當下前腿騰空,再次躲開了這一斧子。
這幾下迅捷無倫,幾乎隻在一眨眼的功夫,可見這個壯漢身手不凡,若非得益於沈漓傾儘全力的教導,謝長寧就算不當場讓這個壯漢給砍死,也非叫對方生擒活捉不可。但饒是如此,他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算泥人也還有三分土性,謝長寧眉毛狠狠一擰,怒道:“你這人好不講道理,我好端端的跟你說話,你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哪知壯漢毫不理會,斧子帶著風聲落下來,招招不離謝長寧要害。
他身後的土匪則一陣亂箭,擋住要衝上來的士兵。
謝長寧開始時手忙腳亂,隻覺得每斧子都有可能砍在自己身上,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漸漸的卻發現對方來來回回就這幾招,隻要能找到規律,其實不難對付。
他深吸一口氣,尋機會摘下掛在馬上的長槍,不由分說抬手就刺。
招招狠辣。
招招致命。
若在以往,謝長寧絕不至如此,可今天被這壯漢氣的犯了脾氣,一心隻想著讓對方好看,把沈漓教過的招式如疾風驟雨般施展開來,一時間還真就逼的對方難以還手。
壯漢騎馬連連後退。
他見此情形,心中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了,若是在往常,他必然會好好掂量掂量,可謝長寧的外表實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導致壯漢堅信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少年絕不可能比自己更厲害,因此不肯撤退,一定要做成今天這筆買賣。
此時壯漢已經退到了一個小土堆旁邊。他正舉著手中的板斧抵擋謝長寧進攻,卻驟然見槍尖揚起沙土,沙子迷了眼,壯漢的動作立刻就有了一瞬間的凝滯,謝長寧抓緊機會,一槍把他挑在馬下,用槍尖抵住了他的喉嚨!
這下形勢陡變,無論是謝長寧帶來的官兵還是跟隨壯漢的土匪都驚得呆住了。
壯漢吹胡子瞪眼的破口大罵:“就你這小兔崽子還敢暗算爺爺!爺爺告訴你,趁早把爺爺放了,再恭恭敬敬跪下給爺爺磕上三個響頭,爺爺還能考慮給你留個全屍,不然待會兒爺爺叫我大哥來收拾你們!讓你們一個個的,全都死無葬身之地!唔——”
槍尖在壯漢脖頸處劃出一道寸許來長的口子。
謝長寧對他全無好感,聲音也變得冷冽起來:“你大哥哪位?”
壯漢沒來得及說話。
反而是少年清冽微涼,連抑揚頓挫都略微帶著些奇異的聲調被風吹進耳中——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