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不看她,隻是在研究剛到手的葫蘆和本命藤,口中隨口說道:
“除了,除了。”
“那大師、師太、還有差役他們傷亡如何?”
“不多,不多,就死了幾個,其他人都隻是受傷。”
夜明滿意的用本命藤綁著葫蘆,將其懸掛在腰間。
心情大好的夜明見趙玉婉其實狀態也不是太好,還要背著靈璧公主,似乎不太方便,不由分說的將靈璧公主背到自己背上。
“好了,這裡沒什麼價值了,我們出去吧!”
突然被一個陌生男人背在背上,饒是靈璧公主這種較為開明的女子也有些發懵。
“楊公子,你這是?”
夜明笑道:“咱們不是摯友嗎?朋友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靈璧公主一愣,滿是燒傷痕跡的臉上笑了一下:
“對,摯友。”
一旁的趙玉婉見此,先是小愣了一下,隨後又覺得楊公子還是很體諒人的。
至於說什麼吃醋之類,要是換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她或許會。
但靈璧公主,說實話,要不是公主的身份在這兒,那怕是個乞丐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完全不會有人想歪。
順利將靈璧公主、趙玉婉都送上去後,將還活著的幾個倒黴蛋也一同送了上去。
眾人對抗那妖怪消耗著實不小,尤其是很多人被吸去了一些精氣,變得有些虛弱,不適合當天回去。
靈璧公主很會體恤下屬,下令休息一晚再回靈璧府。
當晚靈璧公主再拉著趙玉婉一起睡帳篷,夜明坐在帳篷外,無人再說什麼,就連差役隊長也是如此。
其實要不是他阻止,夜明都要進帳篷裡睡去了。
差役隊長擔心公主殿下的安全,即便再不喜歡這個妖人,也隻好認了。
當然,現在他再也不敢稱夜明為妖人了,很不情願的稱“楊公子”。
嚴格來說,妖人的稱呼倒也沒錯,楊鹿鳴本身還真是“妖人”,隻是夜明不是而已。
次日一早,很多人還是全身酸軟無力,勉強拖著疲憊的身體,踏上了返回靈璧府的路。
出了莊陰山後,就有官道可走了。
靈璧公主沒有再讓人抬轎,打算自己走回去。
但夜明表示可以坐車,說著,將靈璧公主的轎子拆了,拚上兩個輪子,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板車。
差役隊長見此,差點上去跟夜明拚命。
拆公主的坐轎,那可是死罪!
隻可惜,公主本人似乎並不在意,還頗覺有趣。
驢根拉車,靈璧公主挽著趙玉婉的手,一起坐在車上。
自從有了地窟中生死與共的經曆後,她們倆已經好的情同姊妹,無話不談了。
夜明見新拚組的板車足夠大,也不打算走路,擠了上去。
差役隊長見夜明竟然敢和公主同乘一車,還有肢體接觸,大怒,就要拔刀砍人。
可惜,靈璧公主拉偏架,總是向著夜明,讓差役隊長有火無處發。
夜明則是仗著公主的“寵愛”,不斷“挑釁”差役隊長,氣得他暴跳如雷。
真好,就喜歡你討厭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一路上都有憤怒的負麵情緒享用,夜明感覺十分舒適。
一行到黃昏時分總算進了靈璧府城,得知消息的知府親自來迎接公主回城
隨後,夜明、趙玉婉就在公主府住下了。
每天吃好喝好,沒事和差役隊長吵吵架,簡直不要太爽。
趙玉婉跟著變成了“大腳”的靈璧公主,吃好穿好用好。
靈璧公主時常會拿出一些自己平時想穿但不敢穿的漂亮衣裙給趙玉婉穿,似乎是想滿足自己在這方麵的遺憾。
趙玉婉每次穿上新衣裝,總要第一個來夜明麵前展示一番,請他品鑒。
但每次她這樣,夜明就變成了真瞎子,表示什麼也看不見。
趙玉婉生氣,氣的直跺腳,但卻毫無辦法。
夜明的衣服從來不換,最多隻是洗一洗,僅此而已。
無論是趙玉婉怎麼勸他換一身好看的新衣服都沒用。
靈璧公主知道高人自有奇特之處,勸了勸趙玉婉,這才打消了趙玉婉的念頭。
但她還是每天督促夜明洗漱,從洗頭洗臉,到洗手洗腳,無一不管著。
靈璧公主見此,隻是笑笑。
這天,又舒暢的喝完了一壇美酒後,夜明向靈璧公主告辭了。
“這靈璧府中的所有美酒楊某都已經喝過了一遍了,今日便該告辭了。”
“我們這就走嗎?”
趙玉婉有點意外,還想再在這裡多住幾日的。
夜明笑道:“不是我們,是我要走了,你就留在摯友這裡吧。”
“什麼?你要拋下我?”
“之前就說過,要幫你找戶好人家,現在找到了公主家,可算是上好人家?”
“可是”
夜明終是走了,騎著驢根,晃晃悠悠的離開了靈璧府。
趙玉婉和靈璧公主一直送到城門口。
看著夜明遠去的背影,靈璧公主拉著趙玉婉的手道:
“你早知有這一天的,現在到了,記得笑著歡送。”
趙玉婉擦了擦眼淚,又留下了更多熱淚: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
靈璧公主輕輕抱著她,望著夜明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