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身後喋喋不休亂作一團的眾人,裴曜快步往外走著,微涼的風,晃眼的燈,嘈雜的叫囂都被他拋到了腦後,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是他的小家教純潔無垢的麵容。
裴曜感覺喝了那幾杯酒的酒精在刺激著他的心臟,他的胸膛滾燙,迫切想要宣泄些什麼,他懂得,他絕對懂得,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
那個時時刻刻讓他牽掛的人,在他最躁動的年齡一眼就能傾心的人,一想起未來,腦海就自動浮現出身影的人——裴曜想要緊緊抱住洛嫣,然後她說:"我年輕,但我知道,我喜歡你。"
裴曜衝出了會所,他煩躁地摸著褲子口袋翻找鑰匙,直到摸出一盒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車鑰匙落在了包廂裡。
門口的侍者似乎想要過來詢問裴曜是否需要幫助,被裴曜揮手斥退,他點燃一根煙,吹著夏季撲麵的熱風,徐徐緩解心中的躁意。
他的眉眼桀驁,像是破鋒的刀,冷冽而又疏離,煙霧彌漫,裴曜像是想起什麼,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他靜靜等待著對麵那人的接聽,一連打了四五個過去,除了“嘟嘟——”的忙音,什麼都沒等到。
裴曜嘖了一聲,掐滅了香煙扔到垃圾桶,他心想,小家教在乾什麼呢?
在睡覺,還是在看電視,或者不乖乖養病去乾一些費精力的小事?
無所謂了,裴曜眼神裡透出一絲溫柔,他想洛嫣寶貝了,但有些話,注定要等到當麵才能告訴她的。
想抱她,想揉她的腦袋,然後親吻她的唇,去告訴她是多麼的喜歡她。
裴曜的嘴角浮出笑意,他的心情仿佛烤爐裡的麵包,蓬鬆壯大,冒著甜滋滋的熱油和香氣,出爐的一瞬間,就能驅散所有的煩躁與陰霾。
“裴裴裴曜,等會兒!”
顯然,寧靜的時刻總是短暫的。
死黨手裡拿著一串鑰匙,朝裴曜的方向急急跑來,隨著他的跑動,鑰匙噠噠作響,上麵汽車標識折射著隱約的光。
"謝了。"裴曜幾步上前接過鑰匙,拍了一下死黨的肩膀,剛要去啟動車輛,卻再次被人攔住。
瞧著裴曜眼中再度浮現出的不耐,死黨尷尬地笑了笑,他摸了摸鼻子,把車鑰匙奪了過來。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沒怎麼喝酒。"他的潛台詞是裴曜酒駕不好。
"在那邊待著也沒勁兒!"死黨擠眉弄眼地補充道。
裴曜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徑直走到左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一路上,二人無話。
裴曜神情有些疲憊,可能是被包廂裡的煙味酒氣給熏的,他的太陽穴隱隱作痛,一邊用手捏著,一邊靠著車座閉眼假寐。
死黨犯不著這時候說話去打擾他。
現下正值下班高峰期,市區車流量大得很,他們在路上磨蹭半個小時也沒見開出多遠。
死黨狠狠錘了一下方向盤,學著裴曜的姿勢也往車椅背上一仰,嘟噥道:"靠,他媽的,堵死了!"內心開始後悔自己閒得慌為什麼要自告奮勇送裴曜回家,找其他的樂子不香麼?這下倒好,就坐在車裡和裴曜大眼瞪小眼。
裴曜沒搭理他的嘀咕。
死黨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他見裴曜不搭理他,自己就瞪著眼睛往外瞅,看看車的尾燈,看看天空的顏色。
眯了一會眼,死黨有所發現,他順勢拍了拍身旁的裴曜,"哥,你看天上,跟塞了好幾團臟棉花似的,這是要下雨呀!"
裴曜撩起眼皮一瞧,見果然如此——那淺紫色的天際正蔓延著濃濃的灰,幾團厚重地烏雲把那要落不落的太陽遮了個嚴實。
海城的雷雨,說來就來,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