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火車都沒坐過的米陽,除了期待,還有些激動。乾淨整潔,柔軟的沙發式的高鐵車廂,打開了她走出校園的新世界大門。
數天嚴重的妊娠反應,加上術後未愈,楊可的身體和精神都不是很好,一上車就半躺在米陽身上睡著了。一睡就是兩個多小時,直到天色昏暗,米陽伸手摸了摸,才發覺她正發燒。
楊可緩緩睜開眼,掙紮著調正坐姿:“米陽我有點難受。”
米陽說道:“你好像發燒了?不知道車上有沒有醫生,我去找乘務員問問。”
二十幾分鐘後,乘務員通過廣播,在臨近車廂找來了一位護士。護士問了些情況後,給了楊可一些藥,並叮囑米陽:“這是我隨身帶的退燒藥,救下急吧,下車後你最好帶她去醫院看看。”
在藥物的作用下,楊可的燒慢慢退了一些。三個小時過去,火車緩緩駛進上京火車站。米陽一手推著兩個行李箱,一手挽著癱軟無力的楊可,跟在人流後麵。一出站,就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司機把倆人帶到最近的一家三甲醫院。急診室裡,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醫師看了一眼體溫計,一邊開住院單,一邊說:“高燒40度7,先驗個血吧;看你這精神狀態得住院啊。”
米陽接過單子,交費、化驗,樓上樓下來回近一個小時。拿到化驗單,醫生給出的結論是:病毒性感冒、發燒,輕微的營養不良,還有點貧血。
護士安排了一個兩人間的床位,隔壁床的病人和陪護都睡下了。倆人躡手躡腳,生怕吵到他們。
楊可一臉歉意地看著米陽:“米陽,對不起!說好帶你出來玩的,結果…大正月的,你儘陪我跑醫院了。這幾天把你折騰得夠嗆,你快回酒店吧,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米陽一邊收拾,一邊說:“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吧?”
“這兒有醫生和護士,不用你陪,現在就指望你了,你可要好好的。”楊可拿起隨身小包,拿出一張銀行卡,“米陽,明天你去取五千塊錢放在身上,吃飯、打車、醫院交費都要錢。”
米陽猶豫地接過銀行卡,囑咐了兩句,推著行李箱走了。
走出醫院,還沒來得及打量眼前陌生的城市,就被一個操著一口京腔,在門外等客的出租車司機攔住。米陽看了看寂靜的四周,沒有拒絕,司機熱心地接過行李,搬上了後備箱。
燈火通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車來車往。出租車穿梭其中,將近四十分鐘後,停在一家豪華酒店樓下。
出示身份信息,拿到房卡。房間在七樓,雙床標間。豪華的五星酒店,米陽顯得有些局促,手足無措地愣了許久才放好行李。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多,已經因得上下眼皮睜不開了。洗了個熱水澡,躺在柔軟的床上,很快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是上午八點多。從床上跳起來,米陽拿起床頭的電話打給楊可。電話那頭傳來楊可病怏怏的聲音:“你彆著急,酒店裡有免費早餐,你吃了再過來。”
酒店雖提供早餐,但等米陽洗漱完,已經過了用餐時間了。來到街上,本想買好早餐帶回醫院,但繁華的酒店周邊都沒看到賣早餐的店,便攔了輛出租車,準備去醫院附近買。
古色古韻的上京跟洵城很不相同。這裡的城市更繁華,房子要麼更高、要麼古樸而老舊,街上的汽車也更密集,連空氣都是不同的味道。
出租車穿過大街小巷,停在了一個巷口,司機轉頭對米陽說:“姑娘,前麵路口可能有什麼情況,堵了好一段了,要不你下車走一段?你在前麵路口右轉,再走個一百多米,然後穿過馬路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
米陽朝車窗外看了一眼,前麵的確堵了一些車,便應了師傅:“好吧,多少錢?”
陽光灑在身上,也抵不了上京的春天比洵城冷許多。米陽裹緊棉衣,一邊按師傅指的方向往前走,一邊尋找早餐店。
路口右轉,遠遠便看見了醫院的大字。走到斑馬線處,讓過左邊的車流,米陽快步走到馬路中間;又讓過右邊的車流,正準備快速穿到馬路對麵時。突然,一輛通體暗藍色的小汽車,由遠而近,疾馳而來。
米陽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除了一絲掙紮的絕望,沒有任何思考和猶豫的餘地!
突然,“嘭”地一聲巨響,來自馬路邊。
米陽緩緩睜開眼,發現那輛汽車撞進了路邊的綠化帶,壓折了一片花草,撞在一棵粗壯的樹上。
米陽來不及多想,連忙跑上前,隔著車窗玻璃,探看車內的情況。駕駛室的門響了一下,米陽走上前,拉住把手,試圖拉開車門,車門卻怎麼也拉不開。
車窗玻璃緩緩降下,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男司機一手捂著臉。看到米陽,男子說道:“門可能撞變形了,我用力推,你幫我在外麵拉,看看能不能打開。”
米陽點點頭:“好。”
倆人一起使出吃奶的勁,車門才在一聲異響下打開。男子從車上下來,看著米陽,不顧手上和臉上的擦傷,笑道:“謝謝你!要不是你在外麵幫忙,估計要等人來處理了。”
米陽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傷得嚴重嗎?”
年輕男子全身上下自檢了一遍,道:“有點皮外擦傷,應該沒什麼事。哎,剛剛路中間那個人呢?你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