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誌的電話在第二天上午九點打來。當確定簡訊內容所指米非陽自己後,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米陽把楊可及楊家的事,前後又重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一陣短暫沉默,米陽叫了一聲,問道:“誌表哥,醫生說楊可的症狀不算嚴重,給你發簡訊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你那邊現在是下午嗎?你下班了嗎?”
此刻的夏誌正坐在辦公桌前,他回過神,看了一下四周:“我這邊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六點,正準備出去吃飯呢。剛剛在想楊可的事,等晚上回去我在網上查查資料,聽你描述她的病因最主要應該是她的婚事,等有空我諮詢一下這方麵的醫生,如果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那你先去吃飯吧,你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
接下來三天,爬廬山、遊西海,雖時是春天,也感受了一番詩人王勃筆下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壯觀。假期最後一天中午,四人回到小縣城。
放好一路的行囊,往沙發上一倒,正準備卸下一路疲累,楊母打來了電話。楊可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猶豫地接通後,傳來楊母催她回家的聲音。楊可看向米陽,意思是讓她陪自己回去。
臨時司機淩愷把車停在楊家大門口,便和袁旭去了酒店。
楊可望著屋內,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壓抑。躊躇徘徊幾圈後,一把推開了院門。當輕輕推開大門時,偌大的客廳裡,除楊父楊母,趙軒和趙家父母也在,還有一位麵生的花甲老人。
楊可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來,想趁屋裡的人未發現之前,撤回單位。可沒過幾秒,楊母就追了出來,在那團開得正豔的杜鵑花叢旁攔住了她。
“小可…都到家了,快進屋吧。”
楊可劈頭蓋臉一頓質問:“趙家的人怎麼來啦?他們又想乾嘛?你叫我回來也不提前告訴我,就是故意騙我回來的,對不對?”
楊母一臉無奈:“清明假第一天他們就來過,看你出去玩了,才等到今天過來。他們…他們今天來商量婚事,還把他們那兒最有聲望的媒老人請來了。”
楊可轉頭朝屋內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駁道:“婚事?誰答應跟他結婚了?上次上京的事還沒過去呢,就這樣便宜他了?還要跟他結婚?我才二十一歲,這事等過幾年再說吧。”
“再等幾年?訂了婚…最多一年就得結婚,這是我們這兒的習俗。你要拖著不肯結婚,趙家還以為我們要悔婚呢!”
“悔婚就悔婚!媽,你們真的一點也考慮我的感受嗎?”楊可惱怒了,“我也有情緒啊,你們不能…還把我當三歲小孩,想怎麼擺布就擺布吧?還有,你們沒看到那人長什麼樣嗎?這不公平!”
楊母擔心屋裡的人聽到,把楊可拉到較遠處的涼亭後麵:“小可你跟趙軒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趙家已經請人選好了結婚吉日,他們今天是來‘送日子’的,再怎麼說…你也應該進去打聲招呼啊。”
“日子都選好了?意思就是不管我願不願意,這婚我都必須按趙家的意思結了,是嗎?”
楊母無奈又卑微地點點頭:“這是趙家的意思,也是我們這兒的習俗。”
“什麼狗屁習俗?不都是人定的嗎?他們…選了什麼時候?”
“十月二號…國慶節。”
楊可愣住了,臉色煞白地看著楊母,許久,雙手捂住臉,再抱住頭,蹲下身子,發出抽泣聲。
米陽走上前,蹲下身子摟住她,對楊母說道:“阿姨,楊可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我擔心她沒辦法進去麵對那樣的場麵,不如我先帶她回宿舍,等她身體好點了,再”
楊母看著米陽,米陽這才仔細看清楚,楊母臉色蠟黃,比前段時間明顯憔悴了不少。
楊母蹲下身,眼眶泛紅地看著楊可,兩顆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問道:“哪兒不舒服?出去玩的時候著涼感冒了嗎?”
“媽,我的狀況很不好!如果他們要再這樣相逼,就等著我的屍體嫁到他們家去吧!”
楊可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送走趙家人後,楊父楊母立馬追到單位,想接楊可回家。米陽隻好來到樓下湖邊的公園,把宿舍讓給了他們一家三口。
楊父楊母麵麵相覷,倆人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打開話題。楊可看著倆人,突然鼻子一酸,楊父楊母肉眼可見地憔悴消瘦不少,楊父的白發也愈發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