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驚渡目光所及之處,四方通道皆是黑漆漆一片,遠遠望去,不知其中都有什麼東西,黑的叫人害怕,仿佛下一瞬就會將人吞噬了一般。
一股強烈的危險感驟然而至。
“阿渡!”
然而下一瞬,隨著身後林澤傳來的一聲慘叫,君驚渡下意識轉頭,隻見一團黑霧撲麵而來,隻一個照麵,君驚渡就失去了意識。
而另一邊,謝長意看著麵前的黑影,麵上是從未有過的滔天怒氣。
“你這怪物胡言什麼,我怎麼可能不是父親的兒子,休要渾說?”
劍尖直指黑影,謝長意長眉重重挑起,他不是父親的兒子,難道這不人不鬼的怪物是嗎?
妄圖用這種方式亂他道心,休想!
但細看之下,謝長意持劍的手竟有些微微發抖,抬起的眼睫更是不自覺微顫著。
忽略掉心頭那抹不安,謝長意持劍對準那道黑影,徑直攻了上去,他不想聽著怪物再說,隻要殺了他,他就不會再聽見這些話了。
然而劍尖才一碰到那黑影,一個眨眼間,那黑影便如煙霧般消散不見了。
“胡言?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不是嗎?你全身上下,可曾有一分一毫像他,又或者是,像聖靈族的那個賤人,更何況,你也沒有自愈之力,不是嗎?”
下一瞬,謝長意耳後一涼,不辨男女的沙啞聲音貼著耳邊響起,卻讓謝長意持劍的手重重一頓。
“你閉嘴!”
謝長意手腕一翻,向後劈去,卻又劈了個空,心頭的不安擴大,這東西怎麼知道,怎麼知道他沒有繼承聖靈族的血脈。
難道這東西說的是真的,不可能,他怎麼可能不是父親的兒子,他不是,又會是誰呢,這東西是騙他的,他不信。
見謝長意不信,那黑影隻是輕笑了一聲,抬手一點,一道黑霧就沒入了謝長意眉心。
眼前驟然一黑,再次睜眼,卻是觥籌交錯的宴會場景。
“師弟,你與師妹大喜,我未曾到場祝賀,來,這一杯,我敬你。”
順著聲音來源處看去,謝長意一眼望見的,卻是坐在桌後的那人,目光一滯,隨即跌跌撞撞地朝那處跑去。
“父親!”
幾乎來不及思考謝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謝長意隻想迫切地聽謝樹親口承認,他就是他的兒子,那怪物說的,都是假話。
然而正襟危坐於原地的謝樹,仿佛沒聽見謝長意的呼喚一般,連眼風都不曾挪開一瞬。
“大師兄說笑了,這酒,應當是師妹我敬大師兄才是,若非大師兄成全,我與阿樹,又怎能修成正果呢。”
然而才剛剛走近,一道女聲便從謝樹身旁傳來,謝長意抬眼看去,下一瞬眼底便怒氣升騰。
哪裡來的不知羞恥的女人,父親絕不會再結契,這女人怎敢如此放肆,還坐在父親身邊。
直到一人毫無阻礙的穿過他的身子,朝一旁走去,謝長意才猛地頓了下來。
目光怔怔地看了一眼那人,迎麵又走來一人,依舊是毫無阻礙自他體內穿過。
謝長意下意識看向謝樹,才發現,這會兒的父親,與他往日裡所看見的,似乎有些不同。
銀冠高束,墨發儘數被收進冠中,那張華如光月的臉雖沒什麼不同,但眉宇之間,似乎並沒有如今那般極有距離感的冷漠。
這是父親,或者說,是以往的父親,那麼那個女人。
謝長意目光移向謝樹身旁的女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呼吸緩緩頓住,所以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