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歪斜,也不知道是苦笑,還是譏諷的意思。
“夜明大人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小萩迅速換成一張嚴肅地臉。
“他的身上發生了某種異常,這可能是一種詛咒,也可能是其他力量導致結果……究竟是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也不是善於治愈術的藥師,也不了解要怎麼才能讓他恢複正常,所以,關於月伽羅大人的事情,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隨意泄露。”
“這個我清楚。”
“另外,當天發生了什麼,你也不要對外說明。”
黑姬山小萩沉聲道:“夜明大人墜入龍脈池的事,我會替你遮掩。想必你也清楚本家的作風,這件事要是追究責任,你恐怕難逃嚴重的懲戒。”
她解釋道:“我不能任由未婚夫的恩人受罰,我會把你從這件事裡摘除出去,幸好,除我們三人以外,沒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非常感謝您的寬宏大量。”
百介低下頭來,額頭上也是冷汗直冒。
也對,他都險些忘記這件事,要是自己把男主推入龍脈池的事被外人知曉,這也是一條“重罪”。
“無需這樣,我說過了……你是我和夜明大人的恩人。”
黑姬山小萩收起扇子,露出微笑。
“我會竭儘所能幫你這個忙,隻是,你自己也要保證口風嚴密。”
“在下自當遵命。”
百介點了點頭。
“……那就好。”
她歎了口氣:“你先回去吧。”
百介低頭行禮,從牛車的車廂裡退了出去。
他前腳剛走出去,這個車廂裡就傳來一聲歎息。
“……可惜了。”
黑姬山小萩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小聲嘀咕。
“對了,你們兩個,也暫時退下吧……一直維持著治愈術式,對你們來說也很困難,接下來換我來接手。”
“可是?”
這兩個女性術士滿頭大汗,語氣有些疑惑。
“大小姐……你應該沒辦法使用——”
她們二人的眼神都有些迷惑。
“哦……也對,我其實不能使用任何其他術式。”
黑姬山小萩輕笑,鮮紅而歪斜的嘴唇像是在笑,還不如說是一種譏諷。
“失禮了。”
黑衣女術士被她的冷笑嚇了一跳。
“請原諒我~~是我失言了,萬分抱歉。”
“不至於……我不能使用任何除了‘時詠之力’以外的術法和異能,這也是事實。”
黑姬山小萩再次打開扇子,遮住自己的表情。
“不過,我的力量也可以把一個人的狀態暫時‘凍結’起來,雖然沒有治愈效果,但是可以維持一定時間的安定性,總不能讓你們一直消耗靈力施展愈術……我會用時詠結界把夜明大人的狀態穩定下來,你們先去休息吧。”
她重新回歸了溫和的笑容,“啪”一聲合上扇子。
“我們……明白了。”
兩位黑衣女術士互視一眼,麵麵相覷,隻是,麵對黑姬山小萩的命令,她們也不敢質疑,隻能恭敬地行禮,然後從印著“鬆與唐獅子”的障子門離開,臨走後不忘記跪坐行禮。
咯嚓。
待到障子門拉上,本家大小姐的臉彷佛出現裂痕一般,溫和的笑容消失,嘴唇歪斜起來,看著離開的兩個女性術士,投射出了憎恨與殺意的目光。
黑姬山小萩的表情猶如女鬼般若,兩眼中憤怒的鬼火似乎都要噴發出來。
‘不對。’
她搖了搖頭,皺著眉開始碎碎念著什麼。
‘……和兩個下人置氣也沒有任何意義。’
下人就是下人。
這兩個女性術士,也不過是黑姬山一族下位驅魔師,登不上台麵的人物。
她想,自己真正應當憎惡的源頭,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一族,是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是造就這一切痛苦的根源,也就是黑姬山本家。
冷靜下來,現在可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圖。
少女摸著自己的臉,希望能夠緩解僵硬的表情。
在積累足夠的力量之前,她不能在任何人麵前,透露自己的真實意圖。
“再說,這麼醜陋的表情,也不能讓他看見……”
她發自內心的露出笑容。
可惜依舊沒有看到“他”摘下麵具時完整的臉。
雖然也可以強行命令,但是那就失去了意義。
而且處於那種身份,自己的言行也會給他帶來麻煩。
“‘百介’嗎……我還是更喜歡你原來的名字。”
黑姬山小萩的手裡,多了一個小巧的茶杯。
這隻是普通的陶器。被飲儘了茶水,隻剩下些許茶葉的陶杯依舊有些溫熱。
她用手指微微的觸碰,用掌心慢慢摩挲,就像是能夠體會到對方身上的體溫,觸碰的對方的肌膚,感受到那個人的氣息。
“還不是時候……現在還沒有到時候。”
她深知時機尚未成熟,也不是時候,就算把一切都告訴於“他”,也隻會徒增對方的痛苦。
“……再等一等吧,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我都會拯救你。”
她的眼神興奮的亮了起來,猶如被某種魔性點亮,唯獨那瞳孔的光澤卻是混濁而又陰暗。
——沒錯,這是隻有我才能夠做到的事。
唯有我的雙手,才能夠擁抱你,拯救你。
……一次又一次的把你從沉淪中拯救回來。
本家的大小姐用扇子擋住自己的麵孔,她一邊沉溺在自己的情欲之中,一邊把茶杯藏在自己的袖子裡,嘴角妖豔地扭曲著。
——最後,她用那鮮紅的舌頭妖豔地舔了舔嘴唇,用舌尖的部位,舔拭在杯口的邊緣,仿佛是連殘存一點餘溫,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