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手鏈,她就是死都忘不了。
宋柔惜往後退了一步,捂住手腕子,“妹妹這是怎麼了,當初說好了送給我,怎麼這會兒又反悔了不成,這手鏈我很喜歡呢。”
她說著滿臉的不舍,秀眉緊蹙,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粉嫩的唇瓣輕輕往下一瞥。
宋柔惜還跟上一世一樣,最擅長裝可憐裝柔弱的把戲。隻要一點事不順心意,她就做出如此的表情,好像你是天大的罪人。
“宋瓷,你送都送了,怎麼有拿回去的道理?真是小家子氣,一條手鏈都要問大姐要,寒酸。大姐對你這麼好,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記得給你一份,你怎麼如此無恥。”
宋瑩掃了宋瓷一眼,滿臉鄙夷。
宋柔惜輕聲嗬斥,“二妹妹,不許這般說話。”
宋瑩不悅,“大姐姐,你看看她,一條手鏈都跟你計較,可不像是拿你當姐妹。”
這回,宋柔惜沒有反駁,而是一臉難過,受傷地看著宋瓷。
宋瓷淡淡道:“這條手鏈是我爹送我的生辰禮物,當初我年幼不懂事,姐姐說喜歡,我便送了。如今我想要回來。”
晚香往前一站,添油加醋,“我家小姐最是喜歡這條手鏈了,這次病了都念著手鏈呢,有了這條手鏈,說不定我家小姐病也能好得快一些。”
送?說是送,但跟明搶也沒什麼區彆。但凡宋柔惜有喜歡的東西,她要是不願意給,等待他們三房的便是一頓痛罵。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宋柔惜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鏈子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的,上麵墜了幾顆很小的綠色石頭。
樣子不錯,但也算不上稀罕。
她剛想把鏈子取下來,心底就升起一股子抗拒,好像在告訴她,這條鏈子對自己十分重要。
見她的動作頓住,宋瓷忙咳嗽了幾聲兒,白皙的臉頰飛起兩片紅暈,“這條鏈子不算什麼珍貴的東西,大姐姐一向對我們好,總不會不舍的還給我吧。”
她的眸光清澈,看得宋柔惜蹙了蹙眉。
宋柔惜還沒什麼反應,宋瑩有些氣急,上前抬手就推了她一把,“不過就是一條破鏈子,又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大姐你就還給她吧,看她小家子氣的樣子。真讓人看不上。”
宋瓷被推了一個踉蹌,還是晚香扶住了她,才不至於跌倒。
她咳嗽得更厲害了,眼睛水汪汪的,淚盈於睫。執拗地看向宋柔惜。
“好好吧”宋柔惜褪下手鏈,有些不舍地攥在手裡。
她攥得很緊,宋瓷好不容易才拽了出來,握在手中,“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大姐姐了,我還生著病,先回去休息了。”
“快走快走。”宋瑩瞪了她一眼,急忙趕人。
鏈子到手,拐了一個彎兒,剛才走路還一副隨時虛弱到要昏倒樣子的宋瓷,頓時就好了起來。
她仔細地看著手鏈,生辰禮不過是借口罷了,她隱約記得這條手鏈自小就在自己手上,至於是什麼怎麼來,卻忘了。
但上一世,宋柔惜就是憑借著這條手鏈,讓心狠手辣的裴忌幫她當上了太子妃,大伯出事,好幾次差點喪命,也是裴忌出手救了出來。
原因都在這條手鏈上。
暫時想不通,宋瓷就把這件事丟開了,她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
她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便朝著宋府大門口走去,遠遠的就看到了一身風塵仆仆的爹爹。他看起來有些疲倦,但精神還好,宋瓷心中酸澀,剛想開口喊人,就見旁邊一道人影走了過去。
“二哥。”
“三弟辛苦了,這次跑商你去了一個月有餘,家中母親還有大哥和我,都十分擔心你。”宋二伯目光關切地看著這個弟弟。
宋父感動,對著宋二伯伸出的手躲了一下,“弟弟才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彆臟了二哥的衣袍。”
此話一出,宋二伯的手急忙收了回去,上下掃了他一眼,見他衣袍一身臟汙,眼神閃過厭惡,“那三弟還是先換一身兒衣服吧,娘和大哥在正堂等你,我們一家人也該好好聚一聚。”
“是,不過二哥,這次不光是我回來,我還帶了一人”
宋父把救人的過程和此人的來曆說了,一聽這人是京內出了名的財神爺,宋二伯眼中狂喜,重重地拍在他肩頭,“三弟,救人可是好事。人在那裡,要不要去請個大夫看看。”
宋父被拍得差點跌倒,穩住身形道:“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人已經安置在客房內休息了。”
“好好好。”宋二伯連說了三個好,“你先回去換一身兒衣服來,客人那邊有我和大哥就夠了。遠道而來就是客,應該好好招待才是。”
宋父覺得自家兄長心善,心中高興,心中惦記著妻女,急忙朝著三房走去。
宋瓷隔著老遠看到這一幕,心中一歎,看來這一遭是躲不過了,但她還有後招。
“晚香,我讓你辦的事情,你都辦好了嗎。”
晚香點頭,“小姐,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兩人回到屋內躺下,後腳宋父就急吼吼地走了進來,直奔女兒的床榻,聲音溫柔,“小瓷,爹爹回來了,可是想爹爹了。”
宋瓷仿佛剛醒,睫毛顫抖,半晌艱難地睜開眼睛,眼睛淚光閃動,飛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宋父,聲音顫抖,“爹,女兒好想你。你總算回來了”
現在的爹爹還好好的!宋父跟她記憶中不同,更加年輕,高大,她死前,父親身子已經佝僂,衣袍掛在身上空蕩蕩,明明還不到四十,已經是滿臉溝壑。看起來活像已經六七十歲一般蒼老。
宋父憐惜地看著懷中自家閨女,瘦了許多,以前肉肉的臉頰,如今隻有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臉上毫無血色,因為太瘦,襯托得她眼睛大得出奇。
他憐愛地用手指拭去女兒眼角的淚痕,隻當她久不見自己激動,“我聽說你病了,怎麼這般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