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宋老太太下首的椅子坐下,一雙丹鳳眼不著痕跡輕蔑地掃了一眼跪在下方的三房眾人。
“大嫂。”喬香蘭低垂著頭,小聲喊了一句。
“娘,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老太太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大夫人責怪地看了一眼宋瓷,“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整日鬨騰。還鬨到你祖母麵前,驚擾了她休息。”
宋老太太麵色稍緩,還是老大家的會關心人,這三房的,果然一家子白眼狼,恨不能自己早點死。
“是晚霞說,要到祖母和嬸嬸你麵前來對峙。並非我們故意鬨的。”
大夫人眼神銳利的睨了一眼晚霞,眼底有警告之色。
晚霞手攥的很緊,她心突然提起,這時候宋瓷把自己供出來,心裡把她恨了個半死。
“晚霞伺候了你們這些些年,就是養條狗都有感情了,何苦這麼為難她。我知道三弟妹你沒讀過書,但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我相信你還是懂的。”
宋瓷側頭,看到娘親的頭埋得很低。
早年宋家三兄弟娶妻她也有所耳聞,大嬸嬸家是讀書人,隻是沒落了,後一家子回到村子裡,這才認為了大伯,然後成婚。二嬸子娘家是村子裡的屠戶,也是數一數二的富戶,當時宋家窮得快吃不上飯了,二嬸子娘家見二伯是讀書人,指望他日後有出息,便把二嬸子嫁了過來。
又經年累月時不時送肉接濟。
老太太以她們倆,一個是書香門第家的小姐,一個是屠戶家的小姐為由,把臟活累活都給了娘親。隻因為娘親家的母家,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但她記得,上一世娘親被宋家磋磨的厲害,喬家好幾次送東西來,還得不到好臉色。娘親自己也支棱不起來,連為娘家說句話都不敢,喬家失望,漸漸就來的少了。
後來,喬家三個舅舅,一個擅長經商,一個從武去參了軍,最小的舅舅擅長讀書,幾年後喬家漸漸好了起來。
但終究是不如運道好到極點的宋家。當他們得知,自家唯一的妹妹,居然被宋家磋磨至此,還送去了王爺府上,上門兒鬨過,但還是被宋家人打了出來。
他們報官,鬨到衙門,衙門不管,又擊鼓鳴冤,上朝堂告狀。當時的宋家可以說一手遮天都不為過,他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兒,最後都被全部充軍流放,死在了路上。
這些都是她死後,隨便漂泊時知道的。
“大嬸嬸,大伯二伯讀書要做官,我們家自然不能出一個手腳不乾淨的下人,不然外邊兒隻會說,我們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按照你的意思,你想如何做。何況,這銀票若真是晚霞的呢。”李遙眼神銳利。
“我有證據!證據就在銀票上。”
“什麼證據。”李遙心中有些不妙,但還是不得不問。
“這張銀票,我晾曬過,但離得近了,應該還能聞到一股子藥香。我前些日子打翻了藥碗,不甚灑到了這張銀票上。”
她說完,把銀票遞到了她們的跟前。
都不需要離得近了,稍微往前一湊,一股子藥香味兒就彌漫在鼻尖。
李遙臉色不好看,趁機狠狠瞪了一眼晚霞。
晚霞手腳冰涼地跪在地上,眼神恍惚。
“確實有藥味兒。但,這也不足以說明,是你的銀票吧。你整日吃藥,晚霞也是你們三房的,能接觸到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