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是皇帝的親弟弟,太後不舍其去封地,骨肉分離,皇帝便特恩長居京城。
壽王是個閒散王爺,不參與任何黨派之爭,平日裡就好種花逗鳥,在王府裡有一大片花田。
壽王妃向來都會在請帖上夾帶一朵有寓意的花給賓客,表示友好。
但到誕辰才送出去的請帖,花還是有毒的夾竹桃,程雪揚手上的是唯一的一封。
這位皇叔平庸無為,待晚輩友好,程雪揚往年在京時,也受過皇叔的照顧。
不喜她的是皇嬸壽王妃。
應是不打算邀請她的,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麼,竟臨時差人送來了請帖。
寒風吹拂,程雪揚收緊了些身上的披風,起身往亭外走,隨從的侍女緊隨其後。
程雪揚去了一趟庫房,和離開時沒有太大的變化,將軍府贈與的刀劍兵器都還在,除了一些看不來不起眼但裝著值錢玩意的寶盒。
“去將趙管事和李嬤嬤尋來。”
一位侍女臉色發白的去請人,另一位當即就跪了下來。
瞞不住了。
趙管事是負責外院的事物,內院則是李嬤嬤在打理,主人家不在沒有什麼人情往來花銷應比她在時還少,可她留下來的銀錢珠寶應是夠未來十年的預算。
如今十不存一。
回京的當天,這兩位便向她做了彙報,公主府經營如常,本著信任的心沒有去查賬本和庫房。
趙管事和李嬤嬤很快趕來,先是跪下認錯,然後道出實情。
程雪揚離開的第一年,雲香公主程柳依便強勢帶人闖進了公主府,強行闖進庫房,“借”走了一大批值錢的金銀細軟。
李嬤嬤淚如雨下,“老奴沒能攔住雲香公主,老奴有罪,請殿下責罰。”
趙管事俯首在地,把頭埋的低低的,並不言語。
程雪揚坐在收拾出來的一張椅子上,庫房光線不足,她的身上籠罩著一層灰暗的壓抑的氣息,臉部線條也多了一絲冷峻。
視線在趙管事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落在李嬤嬤身上,緩道:“本宮歸來時,為何不說?”
李嬤嬤回答:“雲香公主強勢慣了,老奴也是怕殿下又吃她的虧,這才沒敢聲張,想著雲香公主瞧著殿下回來了,應該會歸還一些的。”
是呀,雲香公主作風蠻橫,旁人避之唯恐不及,去討要“借”走的東西,十之八九是要不回的,反而更加得罪雲香公主,雪上加霜。
程雪揚已經失勢,理應韜光養晦,避其鋒芒,加之每月還有內務府撥下來的月例,不至於餓死去。
聰明點的都是硬吃這個啞巴虧。
他們以為她也是這樣想的。
程雪揚揉了揉太陽穴,十分有耐心,“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李嬤嬤正又要說什麼,被一旁的趙管事拉了一把,對她搖了搖頭。
李嬤嬤瞳孔一震,哭的稀裡嘩啦,磕頭認錯,“殿下,我們錯了!”
趙管事重重的磕頭,“殿下,庫房的金銀珠寶一半確實是雲香公主搶了去,還有一小半,是我監守自盜。”
“不,是我。”
李嬤嬤哭喊著,“監守自盜的人是我,是老奴起了貪心,都是老奴的錯。”
程雪揚最是不願聽人哭了,揮手,“彆爭了,吵鬨。”
兩人不敢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