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冬季格外的寒冷,路上沒有多少行人,小林惠子穿著厚厚的毛呢大衣手裡拿著一堆資料和書籍走在街邊人行道,此刻路麵被白雪覆蓋仿佛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走過的地方留下一串深深地腳印。小林惠子感覺自己像是在冰麵上行走一般,來之前她聽父親說過這裡的寒冷,日本的冬季與其相比較簡直是一個在溫暖的天堂,一個在寒冷的冰窖內,因為氣候原因小林惠子自打入冬以後已經遲到了好幾次了,惠子不由得懊惱自己怎麼一點自律性都沒有,太貪圖被窩裡麵的溫暖了導致自己又起床晚了,一想到那個大胡子俄羅斯族教授不禁有些害怕,是的那位教授是一位非常嚴謹和嚴厲的老師與學者,對於學生們有著非常嚴厲到苛刻的要求。
想到這裡小林惠子腳下的步伐加快,奈何地麵太滑與迎麵走來的一位穿著軍裝的軍校生撞了個滿懷,手中的資料和書籍也散落了一地,她趕緊低頭道歉然後去撿起地上散落的書籍和資料,年輕的軍校生慌忙道歉,滿臉通紅,試圖用笨拙的語言表達自己的內疚。他與惠子同時開口道“對不起,你沒事吧?”她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一絲微笑。他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書,試圖彌補自己的錯誤。”
“沒事,你……”他們又是同時回複,惠子有些尷尬地蹲下身去撿掉落的資料和書籍,軍校生也幫惠子將資料撿起來整理好遞給惠子後用蹩腳的中文說“真是很抱歉!”
惠子接過資料笑著用並不是很好的中文說“謝謝,真的很抱歉給您添麻煩啦。”當軍校生抬起頭時,他看著眼前的人笑容如同陽光般溫暖,眼睛明亮而充滿活力。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電擊一般,無法移開視線。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一見鐘情。
軍校生聽見惠子說著很生硬的中文瞬間便明白了過來,惠子並不是中國人,他有些尷尬地說“對不起,我以為你是中國人。”
惠子聳聳肩歪了下頭淺笑著說“沒事,畢竟都是東方人長得差不多,我是日本人。”
軍校生不經意間的與惠子目光交織在一起,他的內心充滿驚慌,他趕緊將目光轉到彆處說“你好,我叫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烏裡揚諾夫,可以和你認識下嗎?”
惠子禮貌大方地點頭說“可以呀!我叫小林惠子,請多指教。”
簡單的開場白,就這樣軍校生和惠子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惠子聊了起來,直到最後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惠子禮貌地開口說“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嗯。”這隨口應答的話讓列昂尼德有些懊惱,他想起來自己沒有留下惠子的聯係方式,看著遠去的惠子仿佛自己的心也隨著惠子的離開而遠去,回到軍校以後他坐在書桌前腦海中是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位年輕的少女的音容揮之不去,他想起了在那些散落的資料上他看見了莫斯科第一醫學大學的字樣,他知道那個女孩就是那所醫學院的學生,他一拍腦門不由得想到了一個可以接近少女的好辦法。
下課後,惠子他們小組不出意外地又被那位嚴苛的教授給留了下來重新做實驗,安德烈突然說道“小林,你為什麼不去你們京都帝國大學,要來我們這裡?你們不是自詡比我們要更厲害嗎?”惠子記錄數據的手停頓了下,目光依舊盯著一旁正在做實驗的葉卡琳娜手上的實驗進程,用一如平常那般清冷地語氣回答道“科學沒有國界,我隻是想換個地方研究醫學而已。”
葉卡琳娜將手裡最後的實驗做完後說道“安德烈,以後不要再說這種沒有意思的話了,一會交完實驗成果我們去喝一杯怎麼樣?”
其他人紛紛表示讚同,唯獨小林惠子搖了搖頭說“我明天要去海參崴,還要轉車去滿洲看我哥哥。”
安德烈攤了攤手說“你去滿洲之後你會發現你們的人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另一個小組成員彼得羅夫斯基用手攬著安德烈的肩膀說道“閉嘴吧!聽說你入團了,這個是需要慶祝的,你請客,小林一起吧。不會太晚不耽誤你明天的行程的。”葉卡琳娜也附和著勸她一起去架不住他們的熱情,惠子便同意了和他們一起去往酒館。
剛到酒館,葉卡琳娜便拉著他們去到一個已經坐了兩個人的桌子那邊走去,等大家入座後惠子發現早上街上遇到的那個軍校生也在,葉卡琳娜指著一邊早就到了的兩人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未婚夫伊萬·斯米爾諾夫·奧克吉勃,那位是他的同學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烏裡揚諾夫。”
惠子和其他兩人也紛紛介紹起了自己,本來這種場合惠子應該和平常一樣保持自己存在感極低的人設,奈何喝高了的安德烈一次次的提高了惠子的存在感,本來安德烈隻是對惠子對於醫學的嚴謹和認真的態度讚美,隻是他不知道他喝了酒以後說出的話和他要表達的簡直詞不達意,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平常很高冷,不輕易交朋友,但一塊喝了酒以後大家都是好朋友。
這次聚會可謂是賓主儘歡,所有人都喝了很多酒,隻有惠子沒有喝多少,但也多少是有些醉了,這伏特加和日本清酒的酒精度終究是不能比擬的,就像後來那場諾門檻戰役中日本在蘇聯的鋼鐵洪流中不堪一擊。這次聚會後,惠子沒有想到此後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與列昂尼德在動物園和博物館以及莫斯科河畔不期而遇,他們每次相遇都會坐在一起聊會天,漸漸地聊天內容也從風土人情逐漸到了理想與信仰,還有對於未來的期許,小林惠子不知道眼前的這個蘇聯少年早已把自己帶到了他的未來中。
幾個月後的某一天,門衛處的老大爺來到惠子的實驗室門口,他將導師喊了出去說了幾句話,下課後導師喊住了惠子說“小林,等下放學你去學校門口,有人找你。”惠子聽了這話有些詫異,之前因為日俄戰爭,像惠子這樣的日本人在蘇聯並不是很受待見,而且在蘇聯的日本留學生並不多,與其相熟的人並不多除了自己實驗小組的幾個人就隻有自己嫂子的弟弟那個美國駐蘇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等惠子放學後來到學校門口就看見穿著軍校服的列昂尼德站在學校門口,他看見惠子以後朝著她招了招手,惠子疑惑地看著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列昂尼德朝著惠子小跑過去說“很抱歉,冒昧的打擾你了。”
惠子看著他疑惑地問“是有什麼事?”
列昂尼德無奈的說“是這樣的,我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宴會,可我之前約好的女伴臨時有事情來不了,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做我臨時的女伴可以嗎?”
惠子有些為難地說“可是我去不太合適吧。”
列昂尼德哀求道“我實在是找不到人了,拜托了,幫個忙可以嗎?”
惠子思量再三想著就算是幫他個忙便說“好吧。”
隨後,列昂尼德走到一旁的車邊打開車門請惠子上車,開車帶著惠子去了一家定製禮服的商店,給惠子選了一身淡藍色的西式禮服外加一條白色的披肩,惠子猶豫地跟著店鋪裡的設計師到裡間試衣間換好衣服後走出來,列昂尼德看著眼前皮膚白皙,明眸皓齒的惠子眼睛都要挪不開了,他不由得讚歎道“中國有句古話“冰肌玉骨,美人如畫”應該就是描寫你這樣的美女。”
惠子聽了這話忍不住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謝謝誇獎。”
列昂尼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後紳士地彎腰伸出手:“走吧,我美麗的惠子小姐。”惠子點頭挽上他的手跟著他朝店鋪外麵的車走去,很快車子載著他們來到了一家酒店會所門口,惠子跟著列昂尼德來到一間宴會廳裡麵,惠子有些緊張了起來,整個宴會廳裡麵一眼望去除了穿著軍裝的軍人還有些穿著西裝禮服一看就知道應該屬於政府要員記者類的。
列昂尼德招呼一邊的應侍生過來,他在應侍生耳邊說了幾句話後,應侍生離去後很快返回來,手裡的托盤裡麵放著一杯紅酒和一杯果汁,列昂尼德將果汁遞給惠子,他自己則拿過紅酒道“我想你應該是喝不慣我們的伏特加的,所以請你喝果汁。”
惠子拿著果汁心裡不由得感慨了下列昂尼德的紳士,她淺笑著說“謝謝。”
“不用這麼客氣的,走吧!跟我一起去見見幾個朋友,你不用緊張哦,他們都很友好的。”列昂尼德擔心惠子會感到緊張趕忙解釋著說。
惠子跟著列昂尼德去認識這些人,好在惠子拿著的是果汁所以一圈下來倒也還好,隻是作為一個日本人在一群俄國和中國軍校生之間倒是顯得有些尷尬,惠子拿著果汁站在列昂尼德身邊小口喝著聽著他們在旁邊說著關於當前局勢的聊天,一個和惠子同樣是亞洲麵孔的女人拿著杯紅酒走了過來,跟她打了個招呼說“你好,你也是中國人嗎?很高興認識你。”
惠子愣了下拿起果汁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說“很抱歉,我叫小林惠子來自日本京都。”聽了惠子的話,女人愣了下,隨即笑著說“你好,我叫蔣曼來自中國蘇州。”說完伸出手要和惠子握手,惠子禮貌性的伸出手回握,蔣曼跟惠子就這樣一來二去的聊了起來,惠子發現自己和蔣曼似乎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她們仿佛有很多的話題。直到宴會結束後,惠子在列昂尼德和蔣曼的介紹下倒也認識了不少人,列昂尼德在送惠子回學校的路上說道“很抱歉,今天麻煩你了,謝謝你的幫忙。”
惠子微笑著說“沒事啦!”
列昂尼德又說“有句話叫做禮尚往來,作為感謝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惠子想了想說“可以的。”
列昂尼德聽了惠子這話本以為惠子會拒絕的他,沒有想到惠子竟然同意了,他不由開心起來,隨後和惠子聊了些其他的話題。
到了惠子的學校,列昂尼德喊住了即將下車的惠子遞給她一束玫瑰花誠懇地說“今天很感謝你,這個送給你,希望你不要拒絕。”
惠子本來想拒絕但聽了這話無奈地接過花後禮貌地說“謝謝,這花很漂亮,我很喜歡。”
他打開車門,下車和惠子告彆後,他看著惠子逐漸遠去的身影,好像此刻自己的心長了翅膀隨著惠子的離去而遠去。
到了約定一起吃飯的時間,列昂尼德特意選了一家風景很是不錯的餐廳,惠子來到餐廳門口就看見列昂尼德早已等候多時了,小林惠子抱歉地說道“很抱歉,讓你久等了。”列昂尼德笑著說“沒事,我也剛到不久,走吧!”說完他還紳士的幫惠子打開餐廳的門,惠子輕輕地“嗯”了一聲後和他一起走進去。
餐桌上是正宗的俄羅斯風味食物,列昂尼德局促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他思索良久說“我聽葉卡琳娜說你們今天沒有課是嗎?”
惠子將口中的湯咽下去點頭說“是的,怎麼了?”
列昂尼德緊張地說“我們今天也沒有課,要不一會去紅場那邊轉轉吧!”
惠子點點頭笑著說“好啊!其實我早就想去了呢!”
惠子與列昂尼德飯後來到位於莫斯科市中心紅場之上,廣場用赭紅色方石塊鋪成,油光瓦亮。潔白的鴿子在廣場上方蔚藍的天空飛過,列昂尼德準備從口袋裡麵掏出了一個很漂亮的鑽石發卡,這是他積攢了很久的錢買的,他鼓起勇氣想對身邊的少女表白卻在準備開口的那刻還是放棄了,他陪著心愛的姑娘在紅場附近轉了一天,始終沒有勇氣拿出發卡開口表白。
列昂尼德回到宿舍後有些沮喪地坐在書桌前,剛進門的伊萬看見好友那沮喪的神情便心裡明了發生了什麼,他安慰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給他出了一個他自己認為很是不錯的主意,他讓列昂尼德準備幾本醫學方麵的書然後把自己的表白信放進書裡,由葉卡琳娜幫忙轉交給小林惠子。兩個人商量了下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便立刻分彆行動了起來。
小林惠子在看到葉卡琳娜給自己的幾本書時驚呆了,這些書是他一直都想看卻看不到的,隻是當她回住的地方時準備翻看卻沒有想到裡麵夾著幾本和醫學沒有關係的書籍分彆是《資本論》和《國家與革命》,惠子記得曾經看到過母親看過這些書,好奇心的驅使下惠子翻開了這幾本書,在這些書被她看完以後她的思想開始一點點改變,想到了自己曾經看到的那些底層生活,這一刻她的內心充滿了對gczy的向往,她決定加入。
隨後惠子會主動去看一些相關的書籍,甚至後來主動加入了gc國際,思想上和從小接觸的忠君愛國的軍國主義思想徹底分道揚鑣了,不僅如此她陰差陽錯在滿洲加入了kl,在醫學院取得了博士學位後,惠子沒有回國反而選擇了在蘇聯政治軍事學院畢業後留在遠東進行gczy,但最後還是在父母以及祖父的催促下不得已匆匆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