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感覺胸口那裡好疼好疼,忍不住伸手撫上胸口,抬頭環視四周眼中蘊滿了淚水她勉強地笑著說“我沒事,對不起叔叔讓你們擔心了。”
叔叔小林次郎歎氣道“你怎麼唉!”
她不解道“我怎麼了?”
一旁的醫生說道“你懷孕了。”
她先是震驚隨後是不敢置信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笑著笑著流下眼淚道“我想夫君會很開心的。他人呢?”
武藤忍不住衝上去打了她一巴掌憤怒地質問道“你非要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嗎?”
她冷冷地說道“軍部的人到處在國內鼓吹的什麼,你們應該也清楚不是嗎?我這是為了”
“師團長閣下,這是我的孩子,惠子她沒有做出什麼不該做的,當初她剛來的時候我就曾去見過她。”竹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聽了些什麼,隻是見他平靜地溫和地說道,他的語氣仿佛是十分確定這個孩子就他的。
隨後他又走道惠子的身邊將她攬在懷中道“我會發電報給我的母親,讓他們安排人將惠子接回國養著,你們放心以後不會在讓她出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他的手暗中用力,見他如此說其他的長輩也不好說些什麼,終究是歎氣後隨便說了些其他的話,離開了。
他恭敬地送走那些長輩後,走到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拿起水杯淡淡地說道“從今往後我會讓藤田君一步不離的跟著你,這裡不是很安全,我們會給媽媽他們發電報的,你就留在南京好好養著,直到爸爸他們安排商會的人來接你回國。”
惠子道“你是要囚禁我?”
他笑道“我理解,孕婦情緒波動很大。你現在有身子了就該好好養著,你說的對現在形勢不好,這裡不安全,我是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還有嶽父那裡我母親進宮已經幫忙去太後和陛下那邊澄清了,我想得知你有孕,太後那裡也是很高興的。”
惠子咬牙看著他恨恨道“無恥,你明知道這個孩子是你們還想禽獸不如。”
他不置可否地道“中國有一句話‘生恩不如養恩大,養育之恩大於天’想來這個孩子一定會成為我們帝國最英勇的勇士。”
“你這個瘋子,戰爭瘋子。師傅說的對,你就是被軍部那幫戰爭瘋子給洗腦的戰爭機器。”惠子的話剛落,一向好脾氣的竹下揚手朝著她打了一巴掌,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走到床邊輕輕撫著她的臉隨後緊緊抓著她的雙手道“我記得你從小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還被送到歐洲最優秀的醫學院學習醫學,如果一個醫生再也沒有機會可以拿起手術刀會是怎麼樣的呢?你從小都是很聰明的,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如果你再和他們糾纏不清,你這輩子就彆想做成為一名醫生。一個醫學世家出來的優秀醫學博士卻一輩子不能成為醫生,本該救死扶傷的雙手卻沾滿鮮血,惠子,你該好好想想。經年苦學卻因為一個虛偽縹緲的信仰和一個村夫全部放棄,你真的願意和甘心嗎?”說完他放開了她,站起身走到門口又說道“女人和孩子是最不該被卷進戰爭中去的,還有你應該好好想想你的父母和兄嫂。”
惠子痛苦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從無聲的哭泣變為嚎啕大哭,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和絕望。
此後的好幾天竹下似乎是很忙,惠子再也沒有看見過他,連帶著小林活男也沒有出現。她每天不吃不喝地隻看著窗外發呆,傭人看著再一次被端出來的吃食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竹下看著端著未被動過的食物問道“她還沒有吃嗎?”
傭人道“是的,已經好幾天了,每天都是那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發呆。時間長了怕是身子受不住的。”
竹下道“沒事,她很快就會吃飯了。”
惠子似乎沒有聽見身後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她依舊是呆呆地坐在那裡,看著一副死氣沉沉的惠子,竹下麵上露出些無奈的神色。他緩慢開口道“你這樣下去對孩子不好,那天是我太衝動了,對不起。”
惠子沒有說話仿佛如同一座雕像般,竹下繼續道“小林君和我說他想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想你應該也很感興趣的。”說完他拍了拍手,走進來兩個士兵不顧掙紮著的惠子將她拉扯著帶上了門口的綠色半掛卡車,那些士兵麵無表情冰冷且粗魯的給她套上了黑色的布套。
卡車一路顛簸著行駛著,四周似乎有什麼東西腐爛了,一股子的腐臭味道不斷衝擊著她的嗅覺,她忍不住一陣陣的乾嘔。終於,卡車停了下來,她聽見耳邊有機槍掃射和人們痛苦的哭泣以及求饒聲,黑色的頭套被扯了下來,她像一隻任人宰割的鴨子趕下了卡車,她掃視了四周看見不遠處的江邊站著一排一排人群,他們被命令轉身麵對著江水,隨後一步步被趕到江水中,機槍衝著水麵肆意的掃射著。
那幾個士兵押著她一路走到一個倉庫門口,他們和倉庫的看守說了幾句話,那些看守打開倉庫的大門,她被趕進倉庫裡麵後倉庫的大門便被緊緊的關上。她虛軟地一步步朝著倉庫深處走進去,一路上密集的人群為她散開了一條路,那些人目光複雜地看著她,他們的眼光中都帶著一種同情和憐憫,這些人中有穿著破爛軍裝纏滿繃帶的軍人,也有老人和婦女甚至還有些年幼不諳世事的孩童。
她想看來他們是真的要處理自己了,扭頭看著倉庫門口嘴角露出些悲涼淒慘的笑容。隨後準備找一個角落靜靜地等待自己的死亡到來,沒想到目光觸及到了一個穿著破舊軍裝的人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隱約中在那破爛肮臟的軍裝上看到71的臂章,她朝著那個人跟前走去,走到跟前才發現那人被五花大綁著,她激動地問道“你是71的?”
那人回道“是,怎麼了?”
她突然笑了問道“你們長官叫什麼名字?比如你們的連長。”
那人疑惑地問道“你是我們長官的家眷嗎?”
她道“我是司令部一個姓林的司令部副官的家眷,我哥姓袁是71一個連連長。”
那人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城破前我曾送過陳長官手下一個姓林的副官送去找一個連隊。”
她道“真是緣分,我就是那人的家眷。”
那人問道“你為什麼不逃,難不成還在等他回來?”
她搖了搖頭說“不是,因為我和你一樣,我們都有軍人的責任在身。”
那人沒有說話了,就在沉默中倉庫門被打開了,藤田帶著幾個士兵走了進來,他們掃視了一圈,藤田用手指了幾個人後目光與惠子對視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張口說出來,他們帶那些人出去後沒多久外麵便傳來密密麻麻的槍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倉庫門又打開了,陽光光線照射了進來,惠子用手擋了擋陽光。一個軍官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惠子的旁邊隨手指著一個人用中文問道“聽說你們中間有位特殊的人物,是武漢某位前線指揮官的太太,你知道嗎?”
那個被他指著的人搖頭道“我我不知道。”那個人話剛說完,那個軍官便陰惻惻地笑著掏出槍將他擊斃,又指向另一個人得到了同樣的答案後又被擊斃,接連擊斃了好幾個人後,終於有個人受不了這瀕臨死亡的痛苦折磨大喊道“長官我知道,求你放過我。”
惠子聽著那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原來是他身後的人說的,那個人指著惠子大喊道“長官是那個女人,我親耳聽到他們說的她是什麼司令部副官的太太。”
惠子身邊的那穿著軍裝的71的士兵大聲道“你胡說,她不是的,我們也沒有說過。”
那個軍官似乎是對這一切感到很滿意,他舉著槍就要朝著那個士兵開槍,惠子是倉庫裡麵唯一一個沒有被五花大綁的人,她撲到那個人的身上閉上了眼睛等待子彈穿透自己的身體,然而並沒有聽到槍響。她感覺被人扯了起來,她睜眼看見的是小林活男那憤怒的眼神,他衝著她大聲吼道“不知廉恥,你非要把自己這樣作踐嗎?”
她露出一絲嘲諷道“所以呢?你們要拿我去換什麼東西還是去威脅他?”
隨後他倒是冷靜下來,依舊如那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般站在那裡淺笑著道“你想多了,我們是不會為難女人的,既然你承認了那麼就該接受你要承受的。”他揮手命令士兵將她和那個人一起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