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楓緩緩睜開雙眼,周圍一片漆黑。
鼻尖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她試著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皆被桎梏住。
每一動,便有沉甸甸的鐵鏈拖拉聲。
孟聽楓眉睫輕顫。
她這是,被人鎖起來了?
她之前明明是在繼母的靈堂前為其守靈,程才為自己倒了杯茶,怎麼就暈過去了?
“吱呀”一聲,房門驟然打開,孟聽楓眯起眼睛看去,還未待看清楚,便被來人狠狠地一腳踹在她心口處。
劇烈的疼痛自胸口蔓延,她雙眸盈滿淚水:
“弟弟,你這是……做什麼?”
孟羽鴻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是全然不掩飾的厭惡:
“你這個害人性命的妖孽,害死了娘親還不夠,還要來害我阿姐嗎?!
“若不是阿姐生病時呂大師偶然經過,隻怕阿姐也要被你害得喪了命!”
他用力地朝孟聽楓破爛的衣服上啐了一口。
“爹好心把你接回來,你卻故意報複我們全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你給我娘陪葬!”
孟聽楓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弟弟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可為什麼連起來,她卻聽不明白了呢?
幾月前,她偶然遇見一個嬤嬤,這才知曉自己並非“狗奴”,而是尚書府小姐“孟聽楓”。
她滿懷希望地來到尚書府,可所有人都不喜歡她。
爹見過她一麵便開始傷神,不斷喃喃著“太像了”後就不再見她;她欣喜地向繼母請安,卻被對方一把掀翻茶杯,滾燙的茶水澆在她腿上,直直燙出幾個大水泡;就連與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也不待見她,不是砸她屋裡的裝飾就是劃爛她的衣裙。
唯有府中收養的姐姐溫柔善良,在弟弟推她時將她扶起,還帶她去買衣服首飾。
她自知不討人喜歡,繼母重病,她便默默在房中祈福。
如今,弟弟卻口口聲聲說是自己害了繼母,還要將她誅殺於此?
孟聽楓顧不得心口的疼痛,焦急的喊道:
“我沒有,我沒有害人!”
跟著孟羽鴻走進來的除了父親孟瀾,還有一位道士打扮的人。他口中振振有詞:
“此女身上一股詭譎之氣,定是被妖孽上了身,必須將其焚燒殆儘,方能根除餘孽!”
孟瀾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長袖一揮。
“就依大師所言。”
他向來是最相信卜算相術之言的,對呂大師的話更是深信不疑。
此刻孟聽楓才借著光亮看清四周環境,皆是以鮮血繪製的符咒和怪異的陣法,而她正身處陣法中央。
孟聽楓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雙手都被鐵鎖刮破皮肉、滲出鮮血。
“爹,我沒有害人,更不是什麼妖孽!你放了女兒吧!”
未待孟瀾開口,程才一把走上來將她推倒在地,“聽楓,莫要執迷不悟了,你還想害死更多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