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柳樹還沒冒新芽,雲府後花園的池塘結著薄薄一層冰,越發看不清池裡的渾濁。那池裡從前死過人,下人們都不怎麼往那裡去。
池塘邊子上就隻有一個破舊小院,門口的雜草瘋長,如今也成了堆枯草,雜亂擺在牆角。
紅纓手裡拿著托盤,小心挪開院門。
木板承受不住,發出“吱呀”一聲慘叫。
“姑娘,這是今天的藥。”
紅纓進屋,吸了吸紅彤彤的鼻子,把托盤輕輕放在已然開了裂的桌子上。
桌麵隨著紅纓的鬆手輕微晃動,簌簌地掉了些許木屑,飄落到一雙正伸出手端藥的纖纖玉手上。
順著這雙手往上看,隻見桌旁坐著一個俏麗難言的姑娘,櫻唇瓊鼻,膚若凝脂,即使穿著樸素也擋不住那張絕美的臉蛋。
紅纓見自家姑娘麵不改色地喝完眼前這碗黑乎乎的湯藥,眼眶一圈都紅了:“大夫人跟大姑娘真是要糟了雷劈,做這種喪良心的事!”
“今日就要去侯府了,還把您關在這裡,也沒說挪個舒服的地方!這天寒地凍的,我去拿些炭火也不能夠,這不是成心折磨姑娘嘛……”
她有些哽咽,眼眶蓄著淚:“還為了讓您體態接近大姑娘,給您喂那種虎狼藥……又不是那等……那等……!”
“要不是大姑娘……”
“說什麼呢!”
紅纓正說的起勁,卻被人打斷,主仆二人抬眼一看,是大夫人身邊的李媽媽,紅纓立即噤了聲,嘴卻還是撇著。
李媽媽瞪了紅纓一眼,隨即對著雲兮說:“三姑娘,老規矩,腿了衣裳吧。”
雲兮的手緊緊攥著衣帶,那件不合身的衣裙穿在身上,更讓她顯得楚楚可憐。
紅纓像是炸毛似的,剛才被風刮的蒼白小臉瞬間漲紅:“李媽媽,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姑娘今日就要去了,怎得還要驗身!”
話落,紅纓就看見李媽媽滿臉褶皺的臉冷冷盯著她。
李媽媽正要走上前,給這不懂規矩的小蹄子一巴掌,眼前卻忽然出現一張花顏。
見雲兮把紅纓護在身後,她冷笑一聲。
“紅纓,沒事。”雲兮拉住紅纓,眼睛看著李媽媽,泛紅的手指緩緩解開衣帶。
“夫人不放心,姑娘也莫怪罪,況且這驗身往日也不是沒做過。”李媽媽惡狠狠地瞪了紅纓一眼,把雲兮推到床榻上。
床上的小人攥緊雙手,拳心朝下。隨著李媽媽的動作,她的肩膀時不時顫抖,像是隻破碎的蝴蝶。
“很好,身子已經養起來了,同大姑娘的已無甚差彆。三姑娘可以起身了。”
想當初,這個三姑娘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如今灌了好些藥,廢了許多保養肌膚的方法才讓這幅身子體態婀娜,肌膚如玉。
“隻要三姑娘乖乖聽話,順利懷孕,陳媽媽也能早日同姑娘團聚不是?”
“對了,大夫人送來的圖,姑娘也要繼續研習著,莫要辜負夫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