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不要多想,美人刺客才是第一要緊的!
秦王妃蘇醒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座清寧殿,夏蘭來報,說是蕭元馳讓她半炷香後去佛堂見他。
殷皎皎正在喝藥,隨口問道:“半炷香後,那他現在在何處?”
夏蘭眼神閃躲,支吾起來。
“實話實說便好。”
“王妃,王爺去探望縣……探望孫夫人了,還未回來。”
原來一早上都沒有人影是耽擱在心上人那裡了,是了,顧雪芝被她推落了水又被她搶了生病的先機,怎會甘休?這麼看……叫她去佛堂見麵多半是要替心上人興師問罪。
她嗯了一聲沒再細問,夏蘭以為是傷了心,不想藥一喝完,殷皎皎又精神起來,張羅著要出門。
夏蘭奇道:“時間未到,王妃要去哪裡?”
“探望孫夫人。”
孫夫人在清寧殿有自己的小院,作為淑妃的義女,她的小院獨門獨戶,門頭上還有石匾,上書雪芝小築,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她在這裡是主人,是自己人。
殷皎皎還未踏入便聽得裡頭傳來笑聲。
“七哥,你可還記得這小花圃,當初還是你幫我修的。”
“記得,你瞧中了皇後宮中的牡丹,鬨著要種,母親便讓你在這院子裡開一圃自己種來取樂,我剛好得閒,便搭了把手。”
“那些小內侍手粗心也粗,弄出的花圃醜得很,不如七哥知我心意,過些時日這些牡丹便要開了,到時……七哥與我回來賞賞可好?”
蕭元馳含笑:“好。”
見氣氛到了時候,顧雪芝話鋒一轉:“自小到大,七哥總會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昨日,七哥來的那樣快那樣及時,可是因為一早就瞧見我了?”
蕭元馳嘴邊的笑意不散。
“雪芝疑心什麼?”
顧雪芝長睫微顫:“雪芝從不疑心七哥,隻是想擔心昨日我是不是做的不妥,要累的你為王府的顏麵周全,才不得不……看見了當做沒看見。”
殷皎皎本在外頭聽得絞帕子,聞聲一凜,原來,不但秋茗疑心,顧雪芝也想到了這層。
偏心遮掩從來意味著偏愛包容,蕭元馳的這份偏愛包容一向是顧雪芝獨享,若是此事當真,那就意味著,他心中的天平起了變化。
殷皎皎心中嗤笑,便是天平傾斜也不過傾斜那麼一點點,沒準還是為了王府的麵子也不知道顧雪芝緊張什麼,可心底裡最深處的騷動卻讓她忍不住豎起耳朵,聽得更仔細。
“雪芝想說我一早就到了,明明看見殷皎皎推你入水隻當沒看見,裝聾作啞不肯為你主持公道。”
他說的對,但顧雪芝不能承認,她道:“沒有這樣嚴重,我與王妃隻是姐妹間的小齟齬罷了,不至於還非得拉著七哥主持公道,隻是……。”她看他,“七哥,你對王妃是否已經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蕭元馳默了片刻,望向小花圃裡還未有花苞的牡丹花枝,它們迎風招搖,等一個答案。
“我對殷皎皎。”蕭元馳嘴角勾起些微的弧度,“除了夫妻職責外再無更多,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那……”
“你的擔心太多餘,若查明當真是她推你入水,我必會嚴懲,絕不包庇!”
他義正言辭,他斬釘截鐵,殷皎皎聽到耳邊的秋茗倒抽了一口冷氣,聽到風吹過樹葉嘩嘩的聲響,聽到顧雪芝安心的撒嬌,聲聲入耳,聲聲冰涼,涼入肺腑骨髓。
其實這些話都在意料之中,往日也聽過,她合該習慣,合該沒有指望,但為什麼還是難過?
殷皎皎下意識後退,頻繁的眨眼,試圖將眼底湧起的濕熱壓下去。
“王妃。”夏蘭忽地大聲道,“我們不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