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完她再不肯多待,應付兩句,提著裙子便跑,蕭元馳和顧雪芝自是不會留,出門時,恰與送藥的嬤嬤擦肩而過,殷皎皎腳步一頓,悄然跟了回去。
顧雪芝又坐回琴前,嬤嬤送了藥上前,她示意放下。
“這藥苦得很。”
“苦口良藥,病才能好。”蕭元馳的注意力在琴上,“此琴眼熟。”
“是十四歲生辰時七哥你送我的。”
蕭元馳恍然:“原來是那把琴……”
顧雪芝黯然道:“難不成七哥忘了?”
“怎會,忘記什麼都不會忘記這個。”
往常他這樣說,她會安心,但現在不知為什麼她安不下心,蕭元馳從不在她麵前和殷皎皎有任何親密的行為,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顧雪芝都當他在照顧她的心情。
可今日,他忘情了。
顧雪芝摩挲著藥碗,緩緩道:“七哥,我喝這藥,藥方繁瑣藥引難得,總要勞煩王妃安排,深覺歉疚,如今過個生辰還要麻煩她,愈發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雖是王妃,但不管府中內務,你不必歉疚。”
“七哥,她到底是王妃,說是不管內務,真要想管,張先生還能攔著不成?”
蕭元馳摁動琴弦,琴發出錚的一聲。
“雪芝有話想說?”
顧雪芝將藥飲儘,慢慢道:“也沒什麼話,隻是覺得今日的藥格外苦罷了,對了,七哥,我的生辰宴你會來的吧。”
“當然,今次生辰想要什麼?”
“七哥……”顧雪芝猶豫道,“每每生辰,總是你問我想要什麼,我說什麼你給什麼,這回可不可以,你自己來想?”
她說話聲音太小,殷皎皎聽不清,但看蕭元馳的樣子大約不是在聊藥的事,其實以顧雪芝聰穎,多半不會在這裡和盤托出,她和她一樣,目光瞄準的都是生辰宴。
思及此,殷皎皎轉身離開。
接下來五日,她幾乎從早忙到晚陀螺一般轉,為了師出有名,更是將帖子遞進了宮,淑妃和顧婕妤一個不落全請了。
這般乖巧的行為又得了淑妃好一頓誇,連帶著清寧殿裡的宮人見到她都恭謹了許多。
轉眼過了四日,一切準備就緒。
秦王府原是百年前一昌盛世家的祖宅,這世家一路沒落,在十幾年前徹底絕跡,祖宅更是幾經轉手,最後被蕭元馳選中改建王府,因著世家百年積累,原宅各處修正的很有模樣,蕭元馳也沒大動,保留了許多原本的好風光,算是開府的皇子裡最節省的,此舉連向來愛挑刺的禦史台都沒有話說。
殷皎皎最喜歡的風光莫過於湖心島。
島不大小景造的美,亭台樓閣,假山花鳥應有儘有,有時她被蕭元馳傷了心便會上島住個幾日,誰也不理,是以府裡人都知道這是王妃的最愛,如今她居然拿來給顧雪芝辦生日宴,可見誠心。
“明日你們倒數第二個獻藝,後頭便是孫夫人的琴曲,好好練,一定要豔壓群芳!”
殷皎皎滿懷期待的拍了拍羅香,“尤其是你,羅香,我最看好你,明日王爺便會坐在那裡觀賞,你要看準了,把握機會,讓他永遠忘不了你!””
羅香嘴角抽了抽,一時不知該感激還是該迷惑。
“王妃放心,羅香定會使出平生技藝以報王妃的知遇之恩。”
殷皎皎看著羅香眼裡止不住的殺氣,欣慰極了。
囑咐完這邊,她又對秋茗低語道:“那邊如何了?”
“一切都照著您的安排在走,隻是……”秋茗猶豫道,“王妃,為何要放在生辰宴上揭穿呢?我總覺得,這般做並不妥當,反倒會讓王爺左右為難,權衡之下,最後的結果,未必能如願。”
“嗬。”殷皎皎望著忙碌的下人,“他先有機會左右為難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