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煙渾身一抖,立刻跪下:“奴婢失言了!”
顧雪芝哼道:“區區一個秦王妃的名頭,早晚會是我的。”
“沒錯!隻是暫時被她撿到了而已,隻要縣主您想要,王爺一定給。”
這話很奉承了,但顧雪芝的臉色非但沒有轉好,反倒更不好看。
她秀眉緊擰:“當年賜婚之事處處透著詭異,我一直想不通為何七哥不拒絕,真有他不能拒絕的理由嗎?”
寒煙不敢再隨便插話,隻道:“王爺到底是皇子,聖上若是強硬,他如何拒絕呢?”
顧雪芝不知聽沒聽進去,她愣了會兒神,才道:“罷了,木已成舟,不該為此煩心,左右……殷皎皎也隻有明日了。”
寒煙喜道:“縣主這樣想就對了。”
……
當夜,東苑早早就熄了燈,殷皎皎卻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
隻要一閉眼就會想到許多舊事,事事與蕭元馳有關,沒遇見他之前的日子在她的記憶裡已經相當模糊,遇見他之後,追著他雖然滿是挫折,但總歸是充滿期待,蕭元馳像個遙不可及又觸手可及的夢,在她死水般人生裡掀起驚濤駭浪。
比在相府好多了。
大婚後,作為王妃,她在王府的日子其實過得不錯,張先生持重老辣,將府裡上上下下打理的很有規矩,下人從不在她麵前嚼舌根,吃穿用度更是無一不妥當,蕭元馳沒有苛待她,他隻是,不愛她。
可不愛她就是錯嗎?
換個角度想想,由始至終隻愛青梅竹馬,多麼有情有義,若是沒有她橫插一腳,說不得也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人家不甘心,想要把王妃位置還給心上人,真的就該死嗎?
殷皎皎煩悶的翻了個身,想法跟著一翻。
真是傻了,他愛怎麼還怎麼還,憑什麼要用她的命來還?她難道不無辜嗎?
殷皎皎乾脆將頭埋進被子裡。
“不許心軟殷皎皎,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凶手,明明可以和離,他偏偏要下殺手,那就該一命償一命!”
她在一團亂麻裡鬱悶,不知過了多久才睡去,夢也紛亂,隱約著看到王府滿目素縞。
高大的白幡在正堂上飄動,而堂中央是沉沉一口棺材,棺材前,許多人在跪地哀哭。
唯有一個男人麵向棺材站著,他一身白麻孝衣,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在忍耐。
饒是夢境模糊扭曲,男人隻有背影,殷皎皎也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蕭元馳。
皇帝殯天了?
不會,若是皇帝,蕭元馳該去宮裡吊孝才對。
那是誰?
正疑惑間,張先生走了進來,他撲通一聲跪下,啞聲道:“王爺,王妃必須得下葬了!”
殷皎皎猛地往那棺材看去,巨大的恐懼瞬間填滿心胸。
原來,是她嗎?
她又死了?
……
殷皎皎蹭的坐了起來,把秋茗嚇了一跳。
“王妃,你沒事吧?”
殷皎皎狠狠吸了兩口氣,還好,隻是夢,她還活著,這回要死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