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母,今日武館之事芸盺並非故意,但既因我而起,要賠償的醫藥費由我來承擔,接下來芸昕也會儘全力保全武館,一定讓那些國家英雄們體體麵麵的過好日子。”
林氏瞬間愣住了,她瞳孔微縮,難以置信看著眼前弱不禁風的女子,遲疑著問道:“你說什麼?國家英雄?”
宋芸昕嘴角微微上揚,杏眼微亮,崇拜的看著林氏。
“其實芸昕出門前便在疑惑,二嬸母為何一定要開一座武館。直到見到那些武師,便都明了了。他們雖都上了年紀,但渾身充滿正氣,武館二樓還掛著被擦得一塵不染的軍功章,再結合他們身上陳舊的刀傷、箭傷,芸昕猜想他們應該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芸昕雖深居閨中,卻也知邊疆苦寒,曉將士艱辛,此事既已應下,便會但儘所能,全力以赴。”
林氏眼眶微微泛紅,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那些老兵雖年老或是體殘,卻都是錚錚鐵漢,不想博人同情,此事從不放在嘴邊,這宋氏竟觀察如此細微。
就是一時拿不準,她究竟說得是真心話,還是又在演戲唬人?
林氏臉上的怒容被一抹複雜的神情取代,卻依舊挎著嘴角,生怕泄露了心底的一絲動容,沒好氣兒道:“希望你說到做到!”
話音未落,那身影已經轉身走了出去。
“夫人真要幫了二夫人,可就把長公主得罪了。”
齊嬤嬤望著林氏消失的背影憂心忡忡,轉頭看向宋芸昕。
卻見此刻,她秀眉高高揚起,小巧的嘴唇微微張開,正滿眼驚喜的看著身處的這方庭院。
“府中為何有這般精美的院落遭空置?”
叢叢幽蘭種在青石小徑兩側,滿園蘭香,朱欄環繞,雕梁畫棟,清雅怡人。
她自幼喜愛蘭草,一直想將自己住的小院種滿蘭花,但卻從不敢向父母提,因為這種要求並無實際意義,不能提高她的女工或是琴棋書畫的造詣,於她往後嫁個好人家並無幫助。
如今好似夢境照進了現實。
齊嬤嬤雙眉微蹙,眸中露出了一絲遲疑,見到宋芸昕那越發好奇的目光後,她為難笑笑道:
“其實也沒啥,夫人也聽說了,世子先前有個心上人,那會世子年少不知事,滿心歡喜的說自己即將娶妻,連夜畫了圖紙,便命人建了這院子,說要做新房。”
宋芸昕四下望去,那個人竟也會花心思為女子做這樣的事情,轉而她眼底浮現一絲遺憾和愧疚:“若沒有出那場意外,此刻世子應已將那鳶影姑娘娶進這院中了吧。”
“嘿,咱們世子出了意外照樣能娶回那鳶影姑娘。”
一個男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宋芸昕見說話的,是謝琰的隨從常寧,這會兒他正帶這個幾個小廝搬著她的行李物件而來。
齊嬤嬤頓時不悅,衝常寧道:“娶什麼娶!都是三年前的陳年往事了,如今世子和那姑娘都已婚嫁!快去搬你的東西去。”
常寧皺著眉,意味深長的望了宋芸昕一眼,最後歎了口氣,匆匆彆過,帶人將東西搬進了去。
齊嬤嬤隻道是那常寧認定宋芸昕會遭休棄,才這般口無遮攔,立刻安慰道:
“夫人莫難過,這院子雖是世子為那什麼心上人建的,但院子還未完工,世子便連夜清退了工匠,又說不喜歡不娶了。後來這地方還是老夫人瞧著浪費,命人修完的。”
世間竟有如此無常之人,婚姻大事也這般兒戲,宋芸昕著實有被震驚。
卻也在心底羨慕起謝琰,可以活得如此灑脫隨性。
朱雀大街的醉仙樓裡,二樓的雕花木窗戶大敞,謝琰臨窗而坐,對麵的男子與他年紀相仿,一身玄色勁裝,劍眉星目,滿臉的英氣。
沈星闌看著略帶愁容的謝琰,起身將他麵前的酒杯斟滿。
他挑著眉,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
“怎麼?睡了一大覺,醒來發現心上人竟成了自己的妻子,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謝琰冷著臉,一口喝掉了杯盞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