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裡一直住著鳶影姑娘。
宋芸昕看著他乾淨利落的下頜和緊致的鼻尖,心頭微微發酸,那位鳶影姑娘真是這世間最幸運的女子。
此時的謝琰,心中可沒有懷裡女子的風花雪月,他滿腔憤怒,腦海裡一直胡亂猜測著她遭遇的事情,最終忍不住開口問道:
“為何會去那裡!”
聽著他冷若冰霜的聲音,宋芸昕頓時心中一緊。若她說出實情,以謝琰剛直不阿的性子,會不會將事情捅到禦前?
到時候宋元俊定會受到責罰,不僅如此,謝琰也會因此徹底得罪本就互不對付的皇後母家王氏一族。
她長睫因為緊張微微顫了顫,目光看著他胸前那水波紋的金線刺繡,低聲道:“我我去散步迷了路。”
謝琰目視前方,嘴角冷冷扯出一個生硬的幅度,沒有再說話。
她果然又在撒謊,他到底在期待什麼?期待她真的能改掉那四處勾搭的秉性?
今日沒準都是她自找的,平時不招惹那種人,豈能被盯上?
一想到王國舅那又肥又醜的臉,謝琰實在難以想象,宋芸昕是如何下得去手的,況且她明明喜歡的是蕭熠。
嗬,他低頭看著她滿頭淩亂的秀發和一身不整的衣衫,滿身滿臉都沾著泥土和血,頓時心如亂麻,裡裡外外都臟兮兮的女子!
他加快腳步,卻並未朝拾月閣而去,而是徑直奔向了行宮的溫泉湯池。
他進到一處幽秘的私湯之內,隻見四周以青金石磚的圍牆作為隔斷,湯池邊翠木環繞,溫泉水汽氤氳而上,霧氣繚繞。
謝琰將她放到湯池邊緣,看了一眼她那雙看似單純無辜的大眼睛,深吸了口氣,起身看向彆處冷聲道:“洗乾淨了叫我,我在外麵等你。”
言罷,就徑直朝外走去。
宋芸昕迷茫地看著那消失在霧氣中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渾身臟亂的衣衫,確實太臟了。
她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才緩緩褪去身上的衣衫。
皎潔月光之下少女肌膚白皙勝雪,後腰那粉色的蝶形胎記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她用手扶著湯池邊緣,用腳尖輕觸泉水,慢慢走入池中,然而那湯泉似是比她想象要深得多,她試探半天都沒到底,腳踝的傷卻因拉扯忽然一疼,整個人便“撲通”一聲跌入水中。
水花濺起,打濕了池邊的草木,也驚飛了樹上棲息的雀鳥。
站在門外的謝琰,淡漠的眼底猛地泛起一絲驚慌,他衝湯池內喊了句:“宋芸昕?”
不見任何回應,頓時心頭一急,想也沒想便快步衝了進去。
霧氣氳氤之中,隻見溫泉池中,好似有兩隻手在水麵撲騰,他瞳孔猛縮,隨即跳入池中,大手穩穩攬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倏地呼吸一滯,摸到的竟是少女如羊脂玉般嫩軟的肌膚,他看了一眼岸上脫下的衣衫,眉頭一皺,再也不敢亂碰。
水中驚恐萬分的少女終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雙手本能地攀附到他的脖頸,好不容易將頭探出水麵。
霧氣繚繞之中,少女如凝脂般嫩滑的香肩露出水麵,柔軟的身子就緊緊貼在他強烈起伏的胸膛之上,他看著懷裡正張口喘著氣的少女,濕了水的碎發自然散落在臉頰還在滴水,白得發光的臉頰上,被霧氣蒸騰出一片可愛的紅暈,一雙如小鹿般迷人又可憐的杏眼正霧氣蒙蒙望著他。
他看得微微失神,隻感覺喉嚨發緊,耳郭也燥熱得厲害,好似下一秒就要失控。
宋芸昕又在跟他耍小伎倆!她在勾引他!
意識到這一點,他立刻將目光看向彆處,嘴角嫌惡地擠出幾個字:“鬆開我!”
宋芸昕將呼吸調勻,這才發現,兩人此刻是何等的曖昧不明。
她紅著臉,飛快將水中盤著他腰身的腿放下來,但這池水都到了謝琰的前胸,她是站不到底的,摟著他脖頸的雙手她不能放。
她將頭低下去,如蚊蠅般說道:“我踩不到底,麻煩世子帶我到岸邊。”
謝琰鼻翼微動,呼出一口炙熱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酒氣,他目視前方,步伐僵硬地走至湯池邊緣。
宋芸昕立刻伸手扶住那青石子鋪就的池邊,回頭不敢再看他的臉,張嘴道:“你出”
結果,她還未說出口,謝琰猛地向前一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杏眼圓睜,震驚地望著他,就見他麵色嚴肅,緩緩鬆開捂著她嘴的手,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鳳眸微眯,似是在聽著什麼動靜。
周圍一片寂靜,周遭氤氳的霧氣好似也進到了宋芸昕的腦子裡,她茫然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不過沒多久她便知道了緣由。
門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接著是老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
“老奴不打擾皇上和宜妃娘娘沐浴了。”
皇上?宋芸昕瞳孔微縮,她雙手緊緊扶著池邊,大氣兒也不敢出。
隻聽隔壁湯池傳來幾聲水聲混雜女子的嬉笑聲,沒多久就又沒了動靜,宋芸昕堅持了一會,忍不住皺起眉頭,她實在沒有力氣了,隻能無助地望向身旁的謝琰。
謝琰目光瞥了一眼她扶著池邊已發白的指節,繃著臉,無奈對她緩緩眨了眨眼。
他這是同意了?宋芸昕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邊小心翼翼將手伸向他的脖頸,一邊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見他沒有生氣,這才將兩隻手都輕輕攀在他的身上,借他的支撐浮在水麵,若是他的手能再托著她,那便更輕鬆了,不過看他表情她定是奢望了。
許是溫泉水有些熱,他臉頰泛著微紅,下頜始終嫌棄的高昂,目光直直看向頭頂的夜空。
兩人就在水中一動不動,待了一會兒,隔壁湯池忽然又傳出了些動靜。
但那動靜
女子嬌嬌的喘息和男子粗重的呼吸聲交替,在這寂寥的夜晚通過湯池上空相通的水霧,清晰地傳了過來,連帶著那曖昧的氛圍。
眼下嬌軟美人在懷,還聽著這等孟浪之音,謝琰覺得地獄煎熬也不過如此。他喉結上下滑動,雙手在水中緊緊攥成拳頭,暗暗惱怒,方才在營房吃了些鹿肉,好像有些控製不住了。
他一直看向夜空的鳳眸暗流湧動,他緩緩低下看向懷裡正瞪著水潤烏瞳望著他的少女,那眼神既防備又困惑,發紅的臉頰,好像一顆熟透的水蜜桃一般,水嫩得好似碰一下便能出水。
她感覺到了,水中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