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一人一劍（下）
月黑風高。周圍陰風吹過，彆院裡傳來女人驚嚇的尖叫：“有刺客！有刺客！”
“有人要行刺法月長老！”
“快追！”
“彆讓刺客跑了！”
院中幾十個下人拿著照明靈石成群的尋索著。
一時間這些人手上靈石的光芒照明了一小塊天地，有他們在，那身負重傷的刺客逃不掉的。
一處昏暗的閣樓，裡麵堆滿了雜物，因為這裡長久沒人打掃，所以積滿了很多灰塵。
可如今，卻多出了一個八歲大的女孩，那女孩米色的馬尾有些淩亂，黑色的夜行衣也很殘破，十幾處刀傷劃破了夜行衣，也可以看到露出白皙的肌膚和血肉模糊的傷口。地上還有一灘剛吐的血液，她的嘴角甚至下巴一大塊都掛著血。
女孩坐在地上半椅在牆壁上，使自己看的更有精神，可她的眼色煥發，麵色蒼白，柔弱的像是快要死去一般。
地上還有一把鐵劍，她將目光移向了那裡，自言自語道：“老師，阿晴，我沒用，殺不了法月，真的很對不起……”
說話的時候，女孩的淚水無聲無息的順著臉龐留下。
她本來是要去殺法月的，真的沒想到法月身邊的護衛有這麼強。她不是幽念晴，沒那麼高的天賦，沒那麼強的力量，對抗不了那麼多的護衛，連法月的一根頭發都沒有碰到。
她今天，也是必死無疑。
忽然，閣樓中跳進一個身影，看身形是一個成年女性，女人像是上山下海尋覓過來的一樣，穿著粗氣。她一頭米黃色的長發披肩，看向了地上的女孩，激動的問：“你是不是百諾！是不是靈兒的另一個徒弟？”
女孩也看到了來人，並且死死的盯著她，目光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一字一頓的喊道：“法！月！”
女孩提起鐵劍，可她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身負重傷，力量耗儘，她，離死不遠了。
可是女孩真的好固執，她卻雙手抓著劍柄，劍端抵著地板，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自始至終，她的視線未從這個女人身上離開半步。
法月潸然淚下，她怔怔的看著百諾，激動的道：“靈兒，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女孩依舊盯著她。
看到女孩這樣，法月無力的跪下，痛苦的道：“這是造孽啊，造孽啊，我們這代人的造的孽，怎麼能讓你們去償還！”
她扶著女孩，女孩想拽回自己的衣角，可是力氣不如法月，她歇斯底裡的呐喊：“是你害死了靈月老師！是你毀了阿晴的未來！你不準碰我！惡心！”那一番話用儘了女孩所以的力氣，她的雙腿微微彎曲，明顯是撐不住，但她握緊的劍，還是那般堅決。
法月似是在懺悔，一聲聲的：“百諾！你聽我說，我求你聽我說，靈月不是我害死的，是緋族的族人和長老設計的，真的不是我。”
……………
沒想到居然憶起了五年前，百諾有些失神。
緋夜被銀千陌提到半空，她用雙手四處抓著，想要求救，可是誰能救她？
沙曼，驚恐的看著銀千陌，若是百諾，她會拚上性命的，可是………
緋夜驚慌的求救：“不要……殺我……我可是……緋族靈女……”
“哦？”銀千陌饒有趣味，扼住緋夜的力氣用得卻更大了，不帶半分憐憫之心。
這個世界，身份是一回事，力量，就更是一回事了。
什麼時候有人敢把他銀千陌當成一個好人了？銀千陌殺人無數，早就不存在什麼憐憫了，否則，為什麼彆人會叫他嗜血冥狼？
忽然，百諾抓住了銀千陌的手，懇求道：“不，銀大哥，放過她。”
銀千陌撇撇嘴，也鬆了手。緋夜落在地上，捂著咽喉，劇烈的咳嗽著。
“殺了她多好，她可是要打你。”銀千陌不解的問道。
百諾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沒關係，是我先動手的。”
“哦———”銀千陌張大了嘴巴，貌似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你不信嗎？”聽到了動靜，百諾走到了緋夜的麵前。
啪！
又是一巴掌。
正好給緋夜來了個對稱美。
“哦——”銀千陌的嘴巴張得更大了，仿佛可以塞下一斤肉了。
“哦——”沙曼張嘴的弧度比銀千陌更大，仿佛都可以塞下十斤肉。
這是那個看似冷酷卻很溫柔的百諾？
一定不是！
一定不是！
可眼尖的銀千陌卻注意到，她的目光，如此的悲愴，如此的悲涼，仿佛下一秒就要流淚了。
可是，無淚。
痛苦到一定的時候，人是會哭的，可痛苦到一定極致的時候，連淚都哭不出來了……
你，能明白那種深入骨髓，印入靈魂，永生都無法遺忘的痛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