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正盛,樹木褪去冬日的枯槁,新枝嫩葉在陽光的輕撫下閃爍著生命的光澤,小花園卻寂靜蕭條。
這恰好給秋蘭行了方便,她趁著沒人,仔仔細細將那棵柿子樹周圍摸索一遍,並未發現任何異常。隨後又將柿子樹檢查了一圈,依舊一無所獲。正一籌莫展,忽然腦袋被砸了一下。
地上瞬間多了一顆小石子。
秋蘭嚇得一哆嗦,趕忙抬頭查看,隻見那棵柿子樹旁的牆頭,不知何時蹲了個少年,此時正饒有興趣的瞅著她,手中把玩著幾顆碎石子。
其實從秋蘭走進院子開始,落霞就已經趴在牆頭看戲了。
今日少主天不亮就帶著孤鶩他們出門,獨獨留下他一人看家,正待著無趣,這樂子就送上門了。
“小丫頭,這麼明顯的異常你都看不見啊!”落霞抬手又扔出兩顆石子,一顆砸在背陽那麵的樹乾上,被他砸中的地方顏色略深。
另一顆砸在地麵上,與地上原本就有的幾顆石子混在了一起。
“樹乾上被人抹了桐油,地上被人扔了尖銳的石子。”少年悄悄一笑,露出兩顆小尖牙,“你們薑府,水有點深啊。”
秋蘭沒敢擅自搭話,雖然此時她已經認出來,這正是幾日前將昏迷的薑婉寧悄悄送回的人。
所幸少年並未指望她回答,話音剛落,人已經消失在牆頭。
……
屋內,薑婉茹瞧著臉色難看的薑婉寧,嚇得趕緊去摸她的額頭,“阿寧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我沒事。”薑婉寧壓下心底的波瀾,“我隻是覺得最近大姑母很反常,有些嚇到了。”
“我才被你嚇到了!”薑婉茹撫著心口,“母親離開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看護好你,可最近你又是落水,又是生病,要是有什麼好歹,我怎麼和母親交代……”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秋蘭回來了。
言簡意賅地闡述完所見所聞後,這一次換薑婉茹白了臉。
她如何也沒有想到,妹妹落水居然不是意外!
“你檢查過沒有,那確實是桐油?”薑婉寧心中早已波濤洶湧,可此時此刻必須鎮定,“小花園裡本來就有石子,那些石子有什麼不對勁?”
“奴婢聞過,確實是桐油,雖然被人刻意擦過又風乾了幾日,但這味道錯不了。奴婢害怕引起懷疑,不敢去摳樹皮,但我撿了地上一顆尖銳的石子,去戳了那樹皮。”秋蘭將藏在袖口的石子遞給薑婉寧,“府內的花園都是鋪的打磨光滑的鵝卵石,就算偶有這樣尖銳醜陋的碎石,也會被灑掃的仆從們清理出去。雖說那些仆從做事常有馬虎,可在那角落裡一次性發現七八顆,怎麼瞧都反常。”
石子並不規則,每一麵都凹凸不平,拿在手上就能清晰感覺到它的尖銳,順著秋蘭的指引,薑婉寧確實在石子的一角聞到了淡淡的桐油味道。
“小姐,那日您掉到牆後,奴婢與秋蘭曾嘗試著翻過牆去找您,但我們嘗試很多次,都沒爬上那棵柿子樹。”春草補充道,“當時奴婢扶著秋蘭爬樹時,腳被石子膈應的很疼。可那時心中都記掛著您,竟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地上的石子有什麼問題……”
“也就是說……這樣尖銳鋒利的石子,當時樹下很多?”薑婉寧沉聲問道。
“是的,當時很多。”春草格外肯定,“奴婢當日穿的那雙鞋的鞋底,都被戳出來好些深淺不一的小洞。”
“對!我的鞋底也有!”秋蘭恍然大悟道,“往常那棵柿子樹,奴婢應該是能爬上去的,可那日格外的滑……”
因為樹乾上有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