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茹擔憂地皺起眉,剛想求個情,還沒張開嘴,就見薑婉寧“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屋內瞬間一靜。
崔氏有些措手不及。
什麼情況?
她還沒開始罵,這丫頭怎麼就跪下了……
“祖母,都是孫女的錯。”薑婉寧癟著嘴,一雙圓溜溜的杏眼淚汪汪地望著崔氏,“孫女不該爬樹,更不該明知晗妹妹身子弱,還帶著她去小花園……祖母,您罰我吧!都是我的錯!可您彆罰晗妹妹,她雖然也去了小花園,可那隻風箏也不是她故意落在小花園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崔氏看著跪在地上的薑婉寧,方才想要說的話,此刻一句也說不出來,隻覺得自己好似吞了一隻該死的蒼蠅。
她還能說什麼?
說不該去爬樹,偏偏人家說了是去撿風箏的,而風箏是誰的?晗姐兒的!
說她不該去小花園,問題是晗姐兒也去了!
關鍵是,這事兒本來也揭過了,此時不過是想再敲打幾句。
現在該說的不該說的,薑婉寧一個人都說完了,她老婆子還能說什麼?
“罷了罷了,起來吧。”崔氏煩躁地揮揮手,自顧自走到太師椅上坐下,悶著腦袋喝茶,
薑婉寧也沒委屈自己,麻利地爬起來,還不忘拍拍腿上的灰。
薑婉茹的視線在妹妹與祖母之間轉了一圈,最終什麼也沒說,安靜地在一旁坐下。
喝茶。
門外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人還未踏進屋子,銀鈴一般清脆的童聲便率先傳進來,“外祖母,你今天給晗兒準備奶黃包了嗎?”
一道粉色的身影,如一隻春歸的燕兒,輕靈地跑了進來,直直撲進崔老夫人的懷裡。
崔氏笑眯眯地摟著來人,隻覺得方才悶在心裡的那點子怨氣,都撞飛了出去。
趙晗穿著粉色褙子,梳著嬌俏的雙丫髻,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鼻梁微寬,櫻桃小口唇紅齒白,此刻正被崔老夫人摟在懷裡,嬌俏可愛地撒著嬌。
“皮猴子快下來,你都七歲了,可彆傷到你外祖母。”薑梅穿著墨綠色的對襟褙子,笑眯眯地走進來,頭上插著的赤金簪子在晨光下熠熠生輝。
薑婉茹又拉著薑婉寧行禮,薑梅笑著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哪有,晗兒可輕了,一定不會把外祖母壓壞的!”趙晗縮在崔老夫人懷裡,嬌憨地笑著。
“我又不是泥做的,哪那麼容易受傷。”崔老夫人笑嗬嗬地摟著趙晗,眼中再沒有其他人
望著眼前親熱無比的兩人,薑婉寧悄悄癟了癟嘴,隻覺得沒意思極了。
誰知道老夫人眼眸一轉,目光投在了薑婉茹身上,“你們父親寄回來的東西,你們可拿到了?”
“還未曾,昨兒個太忙,沒來得及去門房。”薑婉茹從善如流,語調是一如既往地溫柔。
“昨兒我已經吩咐銀珠帶著人去將東西歸入了庫房,你們父親單給你倆的那一份,記得自己去拿。你們的父親雖然遠在邊關,可心裡還是記掛著你們姐妹,你們要懂得感恩才是。”崔老夫人抬手寵溺地撫著趙晗的背,麵上掛著些許愁容,“可不像晗姐兒,生父尚在,卻和沒有父親庇護的孤女沒甚區彆。”
明明趙晗的親爹也是三天兩頭往府裡送東西,你是一句也不提,就惦記著我們把東西拿給趙晗,也不知道誰才是你的親孫女。
薑婉寧默默腹誹,伸手扯了扯薑婉茹的袖子,迎著薑婉茹錯愕的眼神,作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水光瀲瀲的杏眼俏生生地望著趙晗與崔老夫人,附和道,“晗兒妹妹真可憐,所幸還有祖母千嬌萬寵的愛著。昨日聽門房的人說,父親這次單獨給我們寄回來的東西裡,有很多珍貴的藥材和補品,其中有一隻楠木匣裝了滿滿的上等雪燕,我一會兒和姐姐去門房找了來,送些給晗兒妹妹,也表示表示我們姐妹倆的心意。”
既然你要演,那我就陪一個。
薑婉寧說完,又轉頭看向薑婉茹,忍下內裡的惡心,裝作滿心期許般仰頭問道,“姐姐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