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看著桌上擺著的幾個牌位,眼睛都快直了。
天知道,當薑婉寧把這幾個牌位塞她懷裡,然後兩眼一翻暈過去的時候,崔氏真的很想跟著一起昏過去。
作孽啊!祠堂起火!
這哪裡是起火!這簡直是大凶之兆!
若是那個出去雲遊的老頭子回來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不會當場厥過去。
“梅姑呢!”崔氏皺著眉頭,將桌子拍得梆梆響,“你們都是死人嗎!暖閣離我這暮安堂統共也沒兩步!叫個人需要這麼久嗎!”
“銀珠已經去請了,想來大姑奶奶定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錢嬤嬤小心翼翼地勸道。“老夫人息怒啊……您這身子可經不起動怒……”
“祠堂都燒了!你看看我還有幾天好活!”崔氏隻覺得胸口悶得可怕,手指在空中虛點著,卻始終沒有個目標,忍不住又罵道,“都是廢物!再去請!趕緊的!”
錢嬤嬤趕忙上前撫著崔氏的胸口給她順氣,下麵候著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吱呀。
銀珠白著臉推門進來,崔氏立即坐直了身子往門外瞧。
“梅姑呢?”
銀珠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聲音顫抖,“大姑奶奶……沒在家裡。”
而此時的薑婉寧,正舒服的躺在崔氏的床上裝睡。
薑婉茹眼中含著淚,拿著帕子極儘輕柔地幫薑婉寧擦拭著身上的傷口。左手手臂上起了幾個水泡,手背擦傷了一塊,右肩上也有傷口,隻是沒有左邊來的嚇人。
薑婉寧其實已經很小心,可苦肉計,若是不真的受些傷,又怎麼瞞得過那精明的崔氏和薑梅呢。
屋外傳來瓷器打碎的聲音,想來定是崔氏氣得不輕。
薑婉寧輕輕拉了拉薑婉茹的手,準備“適時”的醒過來。
翠竹立馬出去彙報,不過片刻,崔氏就在錢嬤嬤的攙扶下快步走進了內屋。
“祖母……”薑婉寧虛弱地望著崔氏,一雙杏眼盈滿淚水,“孫女儘力去救火了……可是那火勢太大……最後孫女隻能護著祖宗們的牌位跑了出來……”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儘力了。”崔氏在床邊坐下,歎息著為薑婉寧擦去淚水,“寧姐兒,你能不能想起來,祠堂為何會著火?”
“祖母,是有人放的火!有人想要害我!”說到這裡,薑婉寧掙紮著坐起來,滿臉的惶恐,“夜裡我正準備睡覺,秋蘭突然說聞到一股桐油的味道,接著祠堂的門便燒了起來!”
聽到是有人故意放火,崔氏反倒舒了口氣。
既是人為,那便算不得大凶之兆!
“那你們可看清楚了是誰做的?”
“沒有……”薑婉寧搖搖頭,“我們隻看見了一道黑影。”
“既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吧……”
崔氏拍了拍薑婉寧的肩,準備起身,衣角卻被拽住了。
“祖母,那日我從樹上落下來,也是人為的!”
“你說什麼?”崔老夫人重新坐了回去,臉色格外難看。
“祖母,阿寧出事之後,我帶著人去那棵柿子樹查看過。”薑婉茹順勢接過話頭,“我在那棵柿子樹的樹乾上發現了桐油。”
不等崔氏說話,房門再次被推開,卻是之前不見蹤影的薑梅進來了。
她進屋後,二話不說便跪在崔氏麵前認罪,“母親,女兒有罪!”
“你方才去哪裡了?”崔氏沉聲問道。
“去了趙府。”薑梅解釋道,“半個月後公爹做壽,大嫂讓我回去商量壽宴的事情,沒想到我不過出去片刻,家裡就出了事……”
“此事不怪你。”崔氏親自將薑梅扶起來,“阿寧說她看見了有人放火。”
薑梅驚訝地望著薑婉寧,像是才發現她受傷一般,親熱的迎上來,檢查著她身上的傷口,“哎喲我的天爺誒!怎麼傷成這樣,這可如何是好……”
說著說著,竟是當場落了淚。
這爐火純青的演技,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薑婉寧在心中冷笑,表麵上卻端得一副可憐委屈的模樣,“大姑母,你要為阿寧做主啊……”
薑梅趕緊上前將薑婉寧攬到懷裡,心疼得拍著她的背,“哎喲,我的心肝兒啊……彆哭彆哭,有什麼委屈隻管說出來,大姑母定會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