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麼——他為什麼在森林裡撿了我,便養在身邊?”
“他隻有、十歲,便做了我的爹娘!你怎麼不去死!!”
我最後控製不住自己悲憤,說得過分了,月王是壯年而亡的。
“此刻兒,我真的祈禱,月王啊,愛一次你不曾養育,卻深愛你的兒子;我也真的憤怒,他一直愛你,你卻一直害他。祈求和憤怒,如同一鬆一緊的手不斷揉捏我的心,使我疼痛,非常。”心口的疼痛,讓我每幾個字,都停下來,喘口氣——
“他,不顧生死,潛進王宮看到的是——那個,不曾抱過自己一次的父親在安慰彆的孩子,他怒得要毀天滅地!可你知道麼——他的憤怒,全然來自對你的渴望!‘’
嗬!死一般的寂靜,月王一動不動臉朝向地,不發一語是無言以對,還是不值一語?
為了救這些月族人,是我將傻兔子推向充滿荊棘的未知之路神啊——請讓這些人明白,是誰救了他們!請讓這些人,知道彌補兔子。否則,他們不配得到寬恕。
我歇息到,自己能將聲量運至最高,這難以駕馭的聲量使得我的聲音,高利而艱澀,“如果,是我。我要、這個父親死。因為,他害死我娘!我要、他愛的孩子死。因為,那個孩子占有了,屬於我的一切!我要、月族亡。因為,月族亡我幻族!對一個孩子,也不留情。殺人者,不可活!哥哥,我說的對麼?”
“不對,不對,”不知何時,傻兔子緊緊抱著羅睺的手臂。害怕羅睺再動手的他,隔在了羅睺與眾人之間。
“我不要這個父親死,我娘原諒他,我也原諒他他的兒子,不是要霸占我什麼,隻是他本該就有的,我怪不上他。我不要月族亡並不是每一個月族人都是壞人,我大哥和小弟都是月族人,他們都很好也不是,每一個月族人都殺過幻族人殺過幻族人的,多半是王命難違幻族、月族,為什麼要一直相互殘殺下去?都活著,不好麼?不要再死人了不需還,也可、放下!”
你的眼眶通紅,越來越像兔子了!一隻拚命給咬你的人,找借口的傻兔子胡穎回想,傻兔子的經曆最初,為報幻族滅族之仇,對上幽溟;再來,為報蒼月之仇,對上羅喉;最後,為報羅喉之仇,對上刀無極。你的一生,都在尋仇呢。然而,每一次複仇,都在即將成功時,戛然而止。這三段複仇,都因仇起,卻為情終。你、自始至終,都貫徹了少年時的初心——
不需還,也可放下。
“可!傻兔子!今天,你救了他們,明天,你怎麼麵對自己!你怎麼麵對、你的母親和幻族的死難者!你把所有的傷害,還給該負責的人!否則,忿恨、悲痛、愧疚、自責,會一直輾磨你的心。不要替那些傷害你的人,承受傷害和痛苦!你忘了他們施加你的苦整整十年啊”我忘了叫哥哥,也忘了,還要說什麼
“我沒忘、我有想過。可是,就算我殺了他們,母親和幻族的死難者,就能回來了?難道、所有人都死絕了,我就幸福了?”傻兔子哽了一下,又急切地說,“母、母親是親人,父親也是親人。幻族是族人,月族也是族人。父親這一方是有不好”
傻兔子看看血呼啦擦的月王,看看蒼月和幽溟,以及,鼻青臉腫的月族軍士,艱難地接著說,“我不能,代表幻族原諒月族但我,也、、、不能代表幻族向月族複仇我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可我真的覺得每一個人的死,都讓我疼痛,幻族也好月族也好,我想大家一個都不要死!!”
傻兔子最後一句說完,終於淚落,點點滴滴落在羅睺的手臂上
羅睺突然蹲下身,靜靜地注視著傻兔子,良久展開另一臂,“可以麼?”
待明白羅睺的意思後,傻兔子驚得往後一仰,羅睺的手臂差點兒脫出,又趕忙抱緊留著淚痕的臉慢慢漲紅了,“你你乾、什麼?”傻兔子低著頭,對著地麵問。
羅睺沒有站起來,伸著臂一直等他。
傻兔子的耳朵和脖子也紅了,”你放過月族?“
”放過。“君啊——一如以前,那般心軟。傷害汝的人,雖然沒得到教訓,但是,彼輩絕不敢再來,因為,有吾!
”好吧。話音剛落,傻兔子便被擁進懷裡。
“對不起。”
傻兔子直愣愣著身體僵成一根棍子,“什——麼?”
“沒陪在、汝身邊。”
傻兔子忽然又流淚了。
原來,有人真的長了兩顆心,一顆心流血,一顆心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