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穎趕緊一疊聲地安慰:“不演,不演、今天不演了······快起來!有什麼,好心疼的睡覺做夢,誰還沒有摔下過床的。”
不僅是摔下床,但虛蟜如願以償了,就不再說。隻小心地抱著小小姐,往外走。胡穎看見素還真放開了拂塵、雙手垂落在扶手上,兩腿分開,毫無形象地癱倒在躺椅上
這不符合,你——一個浮沉在詭譎政權交替中的人,一個具有驚世才華和無比警覺的人。你在自己家裡,行路、座談、泡茶、撫琴,雙手都不離胸腹之間。這,是你的習慣。出門在外,你更是背負寶劍,手拿拂塵,是道家裝扮,也是雙重保護。而,拿拂塵的手,又恰到好處地停在胸腹之間,這是沉穩的姿態,也是警覺的防守。如今,你門戶大開,既無儀態,也無防備
你閉著眼睛,濕的睫毛下方一片光亮有多少淚,在那裡聚集過
看吧,我的真人秀和人偶秀一樣成功呢。隻是,你也和柚子一樣
感動你的不是我,而是,你心愛的人。
“虛蟜,你放心吧。剩下的戲,再也不用演了。你把屈世途準備的鬥篷,給他蓋上。”
虛蟜,對這個躺著看小小姐鮮血塗地的人,其實,很憤怒,直接把鬥篷摔在素還真的臉上!
素還真動都沒動一下,死人一樣頂著鬥篷。
這可真是“虛蟜,讓我靠過去,我來。”
虛蟜,無奈隻好豎直手掌,嚴防小小姐滾下去。
如果素還真,此時睜開眼,會不會看到我那我,會不會在你心裡留下些許印象?
就算你睜眼,也隻是看到——沒有卸妝的、風采鈴的臉。
有人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素還真沒有理。但越動越往下了素還真到底睜眼,看了下:一隻滿是血汙的手·····是誰呢·····一縷一縷的亂發中,有一滴淚墜在鼻尖,然後,無聲無息地掉在鬥篷裡。
回到我的房間·····躺在被子裡,我摸見腿還在滲血。為何青青給的傷藥,沒止住血?叫青青來·····如果,青青問,這道新傷是怎麼來的,如何說?
為何,戲子是下九流。明明是很難學成,並且威力巨大的技能啊——自己每次都不行,給柚子演,是用真。給素還真演,還是用真。想到自己滿是木刺的手,但凡有五成的演戲功底,何至於此·····“金手指”沒帶,就罷了。為何連“戲精”的本職技能,也沒給?這算、什麼鬼穿越?!
心裡淌淚,身上淌血,還全得自己招呼——
“虛蟜,你去到屈世途那,再取一些退妝水,給我梳洗我還要一罐鹽。”
虛蟜出去後,我急忙拿出手,飛快地拔取上麵的木刺,果然,更多的是,肉眼不見的細刺,無法取出我顧不得這些,趕緊掀開被子,解開先前胡亂纏的布條。最後一層揭開前,我惶恐地停下······如今,也隻能自己麵對,刻不容緩,否則,演個戲失血而亡,才真叫人笑掉大牙······果然,血流如溪、趕忙把藥倒成厚厚一堆,迅速纏緊。看看虛蟜還沒回來,我又看了其他舊傷·····問題不大。
遠遠地看見小小姐光著一雙腿,虛蟜趕緊刹住腳,轉過身,“小小姐?”
我倒不怕他看,隻是我的手有點嚇人,身上的舊傷也開裂了。我迅速處理好所有傷口。我躺下蓋好被子,才叫虛蟜過來“虛蟜,你用退妝水,幫我擦下臉,梳洗一下。”
虛蟜模糊想到了什麼·····聽見小小姐呼喚,他走進來,放下東西。蘸著退妝水才擦了幾下,忽然停下,他想到了、也聞見了——
“小小姐,受傷。”虛蟜化光消失
這去找素還真,還是青青?估計是素還真,青青那虛蟜沒去過,我立馬脫下沾血的衣服,扔在床下。又把退妝水摸了幾把,找不到東西擦,先全部蹭在被子上。然後,我檢查了現場把鹽罐藏進被子裡。在素還真進門前,我在鏡子裡確認·····是自己的臉·····湊活。我放好鏡子,隻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麵。
素還真虛軟著身體,被虛蟜一路拖拽,還昏昏乎乎的直到,他又看見了被子上的通紅、以及,滿地血衣刺激了他的神智漸漸地,他清醒過來——
“還沒演完,是麼!”
我聽素還真的語氣不對,卻也隻得說,“演完了,你回去睡吧!”我的手還沒處理好。
素還真剛想走,忽在刺鼻的鬆節油下,聞見一股血腥味素還真想起,床板上那隻血淋淋的手。
“把手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