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五個人全是惡徒,另條道上一人卻是聖人。用一個聖人換五個惡徒,是否值得?事實是,救下之人,有因親人死亡而遷怒,有為權力而陷害,通通不知感恩,反要——誅殺救之武君!吾用——奉獻者之命,換了、多數‘背恩者’!”楓岫慘然一笑,“······汝也說了,‘那一個人’之死、是吾之‘作為’直接造成的。就算,是其自願迎向撞來之車,也是吾導曳之故!”
楓岫不論自己主觀願望,隻論後果······那,你未來,不言而喻······感謝老天!以前自己和同學討論,延伸過這個角度——
“不是,時代之車碾死好人,世界就敗壞了;也不是,時代之車避過壞人,世界就毀滅了。世界是否存續,是由,車上那些不好也不壞的人,選擇什麼而定·······因為,真正善的人與真正惡的人,都不多。不好也不壞的人,占了世界絕大多數。他們、才是世界的主導力量!我很怕,絕大多數的人選擇——什麼都不做,選擇躺平!我很怕,那樣冷漠對待自己和彆人的世界;很怕,那樣毫無希望的世界······我的家鄉,有一群白人,四處挑起爭端趁機得利。我夠不到他們,但我用金錢支援那些被壓迫的人買槍買炮——然而,這夥人終究上門來了,當眾欺我!我們村子告訴我,專門的部門才能管洋大人,派出所管不了······所以,他們壓榨我乾最累的活,付最少的錢,美其名曰‘創造就業機會’;在我的院子裡架設武器,侵占我的財產,說是為了降低‘我對他們的威脅’······”
見妹妹越說越傷心,夜麟輕撫曼睩後背,表示支持······
“我深深憎恨、眼看匪徒劫掠鄉裡,無所作為的資敵行為!也深深知道:等這夥人在彆的村子搶來了東西,更加壯大時——誰的村子、也逃不了被搶的命運。誰、喂養匪徒的野心,誰就會自己的妥協付出代價!但——正是,絕大數人選擇了不作為,才讓,這一小撮,奸人、賤人、惡人,擺弄世界!所以,該考慮的,絕不是,做還不做;而是——還能做什麼!”
·······
“曼睩,多謝汝。”
楓岫突然打住,明顯是,不願再談了。我始終沒能開解你······另外,羅睺也讓曼睩焦慮不已,“蘿卜,你·······怎麼想?”
“吾,殺多少,便救多少。”·······似乎比柚子,略好些。而楓岫完全沒想到,羅睺竟和自己不謀而合?!
一旁鳳凰鳴第一次聽到“暴君羅睺”那段曆史的隱情,大吃一驚,還未仔細推敲,又被帶走了心思——
“我以為——那個對無關之人伸出援手的世界,值得歡呼!我以為——那個總有人以卵擊石的世界,才有希望!人人,袖手旁觀倒行逆施;他日,壓迫臨身,世界已然傾覆,有何人能來救援?!逆轉、強弱之勢——唯有,數量上,以多勝少!所以,我深深感佩——你寫了《荒木載記》。沒有這本書······碎島,祖祖輩輩靠神樹繁育後代,女人們何時、才能發覺被剝奪了生育權、受教育權?選擇怎樣的人生,多數情況下,並不是取決人的願意——而是,取決於人看到了什麼······如果,一生下來就被關在狗籠裡養,除了狗不和外界交流——怎麼學會人類語言?怎麼知道自己是人?遑論、選擇?!碎島女人,應該感謝你——是你、破開統治者的洗腦‘輿論’迷霧,讓她們看到了、世界原本的模樣!是你、給了她們希望的火種,並且,嘗試過最大範圍地將她們聚集起來!我也深深感激你,進入‘充滿毒氣的鐵房子’,大聲疾呼驚醒我們,而且,一直都沒離開我們!謝謝你——將我們牽引到:和周圍的人,勠力同心的抗爭之路!沒讓我們一輩子圍著食槽打轉,吃那點豬食,直到被宰的那天······謝謝你——沒有作壁上觀,任由我們生如賤畜,死如豬狗······”
······雖然,吾沒法在選擇殺死十萬義士之後,忘卻他們——但汝堅定不移之感激,對吾真的·······很重要!楓岫眸光閃亮,似感動似悲慟——喜,汝如此理解吾;悲,汝理解得太多·····汝何嘗不是,進到吾充滿毒氣之心,大聲疾呼、想將吾帶出!可惜······當汝將吾千年持疑,全部轉為執念時——汝恐怕不知,是何等,龐然巨物·······吾如此,羅睺亦然。還是,不要告訴曼睩。
“事實是——他人受挑撥向羅睺複仇,跟你先前定計,沒有直接關係。這就好比:孩子有可能成為惡人,就該絕育麼?還有——誰,能確定這些‘背恩者’,就一定不會悔改?至於,羅睺怒殺天下,完全與你相左,就跟你更沒關係了!”
“知了·····曼睩,非要吾,像汝一樣哭紅眼睛麼?少獨行······在意之人、事、物,是何?”
·······不用再、窮儘心思勸了,曼睩確實看到了楓岫的淚光!曼睩嘴角浮現笑容·······慢慢將注意力放到少獨行······這人自始至終都奔忙在柚子的‘傳召’中,還不能說明少獨行在意的人,是誰麼······但,曼睩沒有告之楓岫,又細細地想·····而這一天的恐懼、憂思,已讓曼睩身心俱疲。但此刻,稍一馬虎便是人命······曼睩累得頭疼。
“······小壽被佛業雙身在水源處下毒,害死了。丘伯,除了你之外,少獨行唯一的友人,也在救世之路上、死了。我隻看見,殺死他的,是死國的地者。那個······我很喜歡丘伯,他跟鳳凰鳴像極了。外貌、性情、心誌如出一轍還都會左手劍。你的湘靈,人家可是救了好幾回呢。你注意著,丘伯啊——”
“······每戰,吾親自策應彼。吾,亦會遮蔽水源。”
夜麟一直輕撫曼睩後背,此時放下了手。“你們說的小壽,是不是這隻龜。連動物都不放過,太沒人性了。我來!”雙手不斷變化結印,隨著一念,“玄冥收河——”遠遠地動隆隆傳來······夜麟軟手軟腳地倒在桌上。
羅睺皺眉,要將他放入氣罩休息。夜麟卻不肯休息,求了羅睺一句,“把它移過來吧。”
羅睺才發現,過了這麼久,那隻龜才轉四分之一圈。它扯著脖子極力朝向少獨行,上肢上下拍打······就是原地難動。羅睺伸手一吸,巨龜終於來到了他主人跟前······
羅睺想將曼睩放入氣罩休息——忽地,曼睩站起來,“雪夜呢——”大急!
“在這!”丫頭起身太快,撞在了石桌上,鳳凰鳴趕緊回答。羅睺直接點睡曼睩,將之放回花海。
這種熟悉的迷糊,讓曼睩加快語速,“給雪夜治傷,彆讓他單獨去接······家人。”
曼睩擔憂的聲音傳來,鳳凰鳴卻是自信一笑,“不用治傷。請,楓岫主人助吾一臂之力。吾之天卷”
“爾,脊骨皆裂,終身難再至高峰矣。不用治?”脊骨皆裂,還想施力······羅睺有些生氣。
······
“為今之計,隻有用神源,方可療複。煩請,武君小心移動彼之身體。”楓岫道。
羅睺將鳳凰鳴移來,卻是自行附手與他,言道,“省下。”除非留功體在其身上,否則,不可能永固脊骨。
“武君!佛業雙身非是易取。此時,損傷功體,未來大戰難料勝敗。還是,徐徐圖之。”深諳醫道的楓岫,勸道。
“佛業雙身吃敗,必定報複留在滅境之家眷。一獸,汝尚周全,何故,不惜婦孺?楓岫,汝何其善變。”羅睺冷冷說。
“不是。吾留神源,也無法力敵佛業雙身。隻有武君功體完整,方有勝利之機。”
“吾說,省下!神源,是曼睩的。”
洶湧澎湃的功體不斷湧入。熊熊火能貫通身體,連頭發都透出微微的紅鳳凰鳴一瞬想到,幸虧自己是火鳳元功。
而楓岫在想——既然,汝認為神源是曼睩的,那怎麼肯讓吾浪費?汝把······曼睩保命之物,用來救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