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哪裡?快讓開放我過去看!”
“夯貨!快過去請過來,難道我等還要道長自己走來麼?”
“勞道長遞過香往後退去,給其餘人留個空!”
霎時間,靜逸肅穆的主殿烏烏泱泱,大片人擠過隔道,握手的握手,拽袖子的拽袖子,還有的站賀俶真身後,雙手推著他後背走。
有位夫人帶著自家孩兒,知自己不便動手,就把孩子遞過去,這孩子也不知福至心靈怎的,雙手環住她脖子,小臉使勁對著他臉龐蹭,口水淌了一臉。
賀俶真一臉遭人“算計”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著返回神像的城隍爺,隨後在人擠人中被推了出來,無奈隻好收回視線,擠出笑容回應香客的熱衷心腸。
……
半日過去,賀俶真坐在香積廚門口台階上,一手端著香客為他煮的福祿壽麵,一手不停揉著嘴,他想清楚了一事,收弟子未必一定要先學甚麼術法大道,先學了道門科儀,在把青詞記了可是要得的。
也不全然是香客累他,麻煩他遞香唱青詞,主要受人抬舉,不做些實事是不行的,城隍爺就是看中他這點熱心腸,要刻意堵一堵他這喜歡捉弄人的嘴。
唱幾個時辰的青詞,賀俶真覺著自己嘴沒歪也要歪了。
岑昇眼下就在賀俶真身旁,使勁憋著笑,身為一地城隍主神,那些俗子能否看見城隍爺顯靈,還是岑昇自己說了算,故他兩就算並肩立在主殿,香客百姓眼裡也隻有心心念念的道長。
賀俶真拿筷子卷起大把麵,也不管燙是不燙,張嘴就吃了下去,含糊開口道:“小道年紀小,想得少心思弱,比不得城隍爺爺一把年紀,想得多心思重,勞城隍爺爺多留小道幾日,在這住著,容小道早晚請教。”
岑昇笑容一僵,這那個惹得起?
見他不說話,賀俶真又道:“也是,城隍爺爺如今是個神仙,日夜要忙,對小道?沒空閒的。”
“道爺,再不要開口,吃了麵,要如何就如何,怎樣?。”岑昇都要跪下。
賀俶真又是一大筷子下去:“勞老廟祝替小道尋馬二來,小道有東西送他。”
“得嘞!”
岑昇如蒙大赦,急急如漏網之魚,溜了。
不消一會兒,賀俶真這邊才進香積廚放好碗筷,那邊馬二就同岑昇來了,內息混亂,氣喘籲籲。
沒法子,聽見師尊有東西要送,立即跑來了,比誰都急,這會兒見了賀俶真,瞪著雙眼,滿是期待,也不說話,就看著他。
“來啦。”賀俶真抬了抬下巴,這速度要得哈,隨即擦擦手,伸入袖袍裡,拿了本《道門秘講》出來遞給馬二。
“我輩存身此界,要有神通傍身,也要禮敬天地生靈死物,這書就教的這個,你好好看。”
馬二果是個尊師重道的,哪怕是學些繁重科儀,也歡喜道:“謝過師尊,弟子這就學了,明日即可校考。”
賀俶真點點頭,說道:“靜齋就在西廂房裡看,我有些事要問城隍爺爺,就不陪你耍了。”又對岑昇道:“尊駕移步去儀門,小道要請教些話。”
馬二心裡念著道門秘講,不曾注意城隍爺臉色,聽師尊講話後有些疑惑,嘀咕道:“城隍爺爺?老廟祝令尊可以啊,這樣能活。”
賀俶真大笑不止,拉著一臉黑線的岑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