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途中未有說話,杜倩也是乖巧跟在賀俶真身後,隨他一路遊玩下去。
乘畫船遊舫,升紅燈、燃花船,湖中小洲觀梨園子弟作戲、聽小娘唱曲。
煙火江邊煙花樓,火龍升騰,照得晦夜如晝。
要結束時,遊人紛紛離了小洲,等行至岸上,聚攏好些煙花火硝,點燃引子後解了船繩,讓船自顧往下遊去。
引子點燃火硝,燒著遊船,聚在一處大放紅光,照得水裡好像有條條火焰通道。
百十條起火遊船,那煙花數不清、看不儘,是赤黃青白蓮花開在天上,更是璿璣合縱日昴、天苑連橫上清。
那些風流男女,好不儘興,醉倒西亭,將那些個梨園弟子,勾欄俗花齊齊請了出來。
相互推搡,拉拉扯扯,觥籌交錯間,一杯酒往往要傳個六七人,流袖飛舞,遮蔽視野。
暗情迷離,挨挨擦擦,喝至深處時,戲子同俗花相互依偎唱戲,顛三倒四,既野又豔。
請戲之人左右手太忙,依紅偎翠,軟玉在懷,看得哈哈大笑,嘴也是合不攏。
火樹銀花,星火滿天,夜裡無瑕,共此良夜。
奈何絢麗過後,隻餘得滿地餘燼。
賀俶真輕聲道:“回了。”
杜倩依舊點頭。
……
回到府邸,賀俶真驀然笑了起來,說道:“而今這苦縣隻餘得名字是苦的,其他啊,為師看還是蠻好的嘛,綠卿說呢?”
“師尊居功至偉。”杜倩不知何時有拽住賀俶真道袍,說道:“無師尊辛苦至此,這內外城莫說是放煙花,就是點根炮仗也是件大難事,若要放還得挨罵嘞。”
“綠卿都知道嘛。”賀俶真麵對著她,說道:“洛神都離著瀧州苦縣有萬裡那麼遠,為師要過走瀧州,絳州,大禹州,兵行州這四大州,期間會有些幸苦,但至多也就二三年就回了,那時再見綠卿,定是比眼下要出彩的。”
杜倩因心緒驚慌,情迷意亂,神情顯得嬌豔無比,她小聲問道:“不能帶著妾身一起嘛?”
賀俶真答非所問道:“今夜有煙花白晝,等為師歸來時也定是有的,綠卿知道嘛,哀牢山有處青崖,長有各色花卉,還棲息著白鹿,等自洛神都回來,哪裡定然百芳爭豔。”
杜倩這次連話也不說了。
忽然,賀俶真握住她手,使得她嬌軀輕顫,隻聽他認真問道:“綠卿願等我麼?”
這次並未自稱為師。
杜倩淚水似玉珠滾落,掌心鬆開他道袍,重重地點了點頭。
微風徐徐,拂動了她及腰長發,他卻消失了。
但她雖難過,卻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