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淨身出夫家?”
鳳袍女子滿身雍容,眼露不解:“你與你丈夫成親七年之久,感情甚篤羨煞旁人,為何做出這樣的選擇?”
蘇妤邇倩然一笑。
“作為主母,臣婦一不能生育,二不能大度替丈夫納妾,所以放他自由。”
她唇角翹著輕鬆的弧度,眼底卻冰冷麻木。
曾經她也以為自己跟丈夫感情甚篤。
直到挺著孕肚的年輕女子找上門,跪著求她給一條生路,為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求一個名分她才知道。
原來他早已變心。
她質問他是否記得當年誓言,他卻說不能對不起祖宗,無後便是大不孝,以去母留子的名義逼著她讓那女子進了門。
那女子進門一個月,蘇妤邇的丈夫便守了那女子一個月,在昨日再次轉換口風。
因不忍肚裡孩子出生便是庶出。
他要扶那女子為平妻。
甚至口不擇言道:“蘇妤邇,我們都是庶出出身,你該體諒我想給孩子一個出身的苦心!”
這話宛如一把刀,狠狠刺中蘇妤邇。
在那一刻。
她所有的憤怒和痛苦都轉為了悲哀。
也終於下定了離開的決心。
皇後歎了一口氣:“當年若不是為了本宮,你也不至於不能生育,這是本宮欠你的。若有難處與我說便是了,那女子由本宮出麵處置了。”
“不。”
蘇妤邇斷然拒絕:“臣婦多謝娘娘好意,臣婦已經為他犧牲夠多了,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當年陛下是個羸弱王爺,蕭臨川燒了這個冷灶,為保住皇後的孩子,蕭臨川求蘇妤邇喝下墮胎藥打胎蒙蔽攝政王,這才有了蕭臨川如今地位。
也是因為當時墮胎藥藥效太猛,蘇妤邇失了生育能力,她要和蕭臨川和離,他卻跪在她床前發誓求她不要走。
“此一生我都不會負了你的,不能生育又如何?我們便從族中過繼一個,我隻要妤兒你!”
誓言曆曆在目。
發誓人卻已麵目全非。
皇後有些驚訝,她認真審視蘇妤邇,感歎這樣一個看似嬌弱的女子,卻有這樣不輸男人的魄力。
她眉目一凝:“如今外朝來賀,不宜下旨,十五日後本宮會親下懿旨,準你們和離,你,淨身出蕭家。”
蘇妤邇重重下拜,朗聲道:“謝皇後娘娘!”
從皇宮出來回到馬車上。
蘇妤邇終於歇下一身重擔,她酸軟著身子靠到婢女身上,緩緩吐出一口氣,手無意識摸向肚子。
婢女韻兒低聲勸道:“夫人,您為何不告訴大人您已經有身孕了?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抬那個女人做平妻的。”
“這是我的孩子,不是工具。”
蘇妤邇閉上眼,聲音透著自己沒發現的難過:“我這時告訴他我有了身孕,倒像是要爭寵一樣,豈不是可笑又可憐?”
她愛蕭臨川。
隻想要他給她對等的感情,而不是靠自己搶過來的。
“韻兒你還記得嗎,那時他隻為了看我一眼,便傻乎乎的爬牆頭,還從上邊跌了下來。”
蘇妤邇輕聲道:“蕭臨川真好看呀,他手裡攥著我愛的梨花,站在那裡局促不安的撓著頭,說花兒都被摔掉了。”
那分明是殘枝了,花也沒幾朵了。
卻是她看過最好看的梨花。
那時的蕭臨川也是愛著她的,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