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崔氏用手帕掩著嘴差點笑出聲。
族長沉聲道:“侯爺,降妻為妾不是小事,還請侯爺三思!”
蕭臨川卻不為所動:
“蘇妤邇屢教不改,有錯不認,視我安陽侯府安危如兒戲,如今又私自挪用公中銀兩,數目巨大,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決定了,今日就要降妻為妾!”
族長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蘇妤邇,見她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心中長歎不已。
這一對少年夫妻,曾是京中的美談。沒想到到底還是鬨到了這一步。
他看了看蘇妤邇,問:
“侯夫人,可還有話會說。”
蘇妤邇放下手裡的瓜子,站起來,淡淡地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侯爺是鐵了心要我給他的心尖尖讓位。我不讓也得讓。”
“隻是,沒做過的事,我絕不會認!”
蕭臨川大怒,吼道:“來人,壓著她跪下!族長,取族譜,現在就執行!”
蘇妤邇被府院一把壓在地上,她膝蓋一痛,差點驚呼出聲,看向蕭臨川的眼神裡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義。
蕭臨川再次被她的眼神刺痛,他當著眾人的麵摟過柳如月:
“從今日起,如月就是我侯府的主母。蘇妤邇,降為賤妾!永不抬正!”
他話音一落,滿院的唏噓。
柳如月在他懷裡向蘇妤邇揚起小人得誌的猖狂模樣笑意。
對上蘇妤邇平靜無波的眼神後,微微一愣。
下一瞬,院外傳來一聲高呼:
“皇後娘娘懿旨到!”
傳旨太監進得門來,見了一屋子的人愣了一下,隨即打開旨意宣讀:
“安陽侯蕭臨川,侯夫人蘇妤邇,年少情深,結為夫妻,所曆數載,立有侯府,如今良人有彆抱,佳人徹夜長思,餘年未肯偕老,不如就此長彆,本宮深感侯夫人之意,特賜予她與安陽侯和離,一彆兩寬,各生歡喜。欽此!”
旨意一出,滿院又是一陣沸騰。
蕭臨川不敢置信地看著蘇妤邇。
她竟然請旨和離!
她怎麼敢!
蘇妤邇卻一眼都沒有看他,站起來接過懿旨,向太監道了謝。
又問:“娘娘體恤本朝女子,特此和離之時將私有之物帶走,不知我可不可以帶走自己的東西?”
太監點頭:
“自然是可以的。娘娘特意囑咐咱家,讓咱家轉告安陽侯,蘇妤邇之物請儘數交予她本人。”
蘇妤邇再次道謝。
對上柳如月咬牙嫉恨的眼神,她微微勾唇,當著眾人的麵說:
“諸位都在這裡,那就替我做個見證。這些箱籠裡都是往日皇上皇後賜予我的物件,每一件都記錄在冊,可以當場查清。我蘇妤邇絕不拿侯府一針一線!”
說著就讓韻兒打開箱籠,讓族長一一查看。
“另外,至於安陽侯說得公中銀兩挪用一事,我建議報官處理,京中府尹大人最是公正,相信他會給安陽侯及諸位一個滿意的答複!”
說完,她再次向族長確認箱中之物,得到族長點頭認可後,讓府院再次抬起箱籠。
眾人在門前自動讓開一條道路。
蘇妤邇走到門口,回首道福:
“妤邇就此彆過,承蒙各位長輩親友照看,後會有期。”
說完,便大步往外走去。
蕭臨川根本來不及反應,他追到門外,一把拉過蘇妤邇的手,有幾分慌亂地說:
“蘇妤邇!隻不過讓你低頭服個軟!你為什麼……”
蘇妤邇掰開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說:
“安陽侯,你我已經和離,請自重!”
說完,不顧蕭臨川吃人的眼神,挺直腰背一步步走向府門。
蕭臨川按捺住心裡洶湧的狂亂,擰了擰眉心,正要再次追上去,一隻手被趕上來的柳如月拉住:
“夫君,姐姐真的走了嗎?她怎麼能……完全不顧夫君的麵子,一意孤行地要和離!”
“夫君,你這次不能這麼輕易地就去接她回來,否則,彆人會怎麼看安陽侯府……”
蕭臨川頓住,眼裡的冷意再次迸發。
蘇妤邇這招以退為進著實厲害,差點令他亂了方寸。
他眯起眼睛,看著蘇妤邇逐漸消失的背影,心裡冷哼。
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娘家撐腰。
過不了幾天就會自己回來的。
到時候,決不能輕易讓她進門。
他牽起柳如月的手,恢複了威風凜凜的樣子。
“你不是一直想要蘇妤邇的院子嗎?從今以後,就是你的了。”
“真的嗎?”
柳如月臉上洋溢起如花的笑靨。
“夫君,你真好。”
他受著她的追捧,心裡飄飄然。
那一點即將失去蘇妤邇的慌亂瞬間消失殆儘。
院裡的眾人魚貫而出,見蕭臨川攜著柳如月的手,麵色各異,紛紛在心裡嘲笑他錯把魚目當珍珠。
麵上卻笑著恭喜他雙喜臨門。
柳如月得償所願搬進蘇妤邇的主母院,一改往日的小嬌花模樣,對下人開始動輒打罵,誓要立下主母的威儀,安陽侯府吵吵嚷嚷的,依舊一日不得安寧。
那邊,蘇妤邇出了安陽侯府,心中濁氣散儘。
她坐上早就準備好的馬車,一路往皇宮的方向走。
她早已跟皇後約好今日會麵。
她有大事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