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也?”
廚房裡,楊叔開始進行清洗,水龍頭打開。
水聲“嘩啦啦”傳來,蓋過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鬱修大腦空白。
脖頸沾滿了呼吸帶來的溫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呼吸的急促。
廚房的水聲像是澆進他的心裡,在他心中掀起狂風暴雨。
“我不吃蛋糕。”耳邊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水聲正好在這時候停了,楊叔似乎開始忙活其他東西,廚房隻有窸窸窣窣的輕響。
鬱修微怔:“那為什麼……”
為什麼要買?
喬若也沒有回答。
他鬆開懷抱,在鬱修困惑的目光下,端起蛋糕轉身快步走進廚房。
他把這蛋糕放回盒子,讓楊叔隨便處理。
楊叔打算帶回家給女兒吃,收拾好蛋糕暫時放進冰箱中,回過頭來,發現喬若也還站在備餐台旁,雙手撐著邊沿,手背青筋暴起,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喬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嗎?”
喬若也無聲搖頭。
他隻是……來這裡躲一躲。
他不敢在這樣的狀態下,和鬱修那雙永遠清澈的雙眼對視。
回憶狂風驟雨般攻來,喬若也刹那間頭昏耳鳴。
像是有千萬根細密不可見的針同時刺入心臟,明明痛得不明顯,又疼得跗骨難消。
身體還在這樣猶如缺氧一般的酸楚中,他雙手撐著桌沿,仍在輕輕發抖著。
他深吸一口氣。
片刻。
喬若也終於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轉頭看向楊叔,低聲問:“鬱修有和你說過他喜歡吃什麼嗎?”
楊叔無辜地搖搖頭。
意料之中。
就算他多了兩年的記憶,回望上輩子,居然也隻能找出這麼一小塊蛋糕。
他對楊叔說:“以後做飯留意一下每道菜剩下的餘量,剩得多的下次彆做了。過幾個月整理一份常做的菜單出來。”
回到廚房,喬若也才發現鬱修還沒有動筷。
“怎麼不吃?不用等我。”
鬱修沒問他剛才的異常,眉眼微彎,嘴角上揚,酒渦浮現臉頰兩側,笑容平和溫柔。
這一笑堪比行星娛樂的藝人在粉絲麵前那般標準,“我想和你一起吃。”
喬若也將笑容收入眼底,揪成一團的心稍稍舒展開來。
……
這頓飯的氣氛和從前截然不同。
從前他們在餐桌上很安靜,因為喬若也來去匆匆,在家吃飯基本不願意浪費太多時間,鬱修不會主動說什麼。而如果喬若也稍稍對話題展現出興趣,鬱修一定會做主導話題的那一個。
現在卻反了過來。
喬若也想儘辦法提到自己一天乾了什麼、想了什麼,鬱修在一旁扒飯,時不時笑著說“好”“嗯”。
吃完飯,鬱修去琴房練琴練歌,喬若也在書房處理工作,和平常一樣。
臨到睡覺時,喬若也看著鬱修往客房走,本來想把人拉回臥室。
可他想到好幾次鬱修對他湊近的條件反射,猛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在鬱修麵前人設太差,確實需要慢慢恢複形象,於是便這麼由鬱修去了。
月上中天。
城市裡的萬家燈火都一點點暗下去,喬若也獨自一人靠在枕頭上,睜著眼回想。
今天一切都很順利。
比他設想得還要順利。他哪怕重生到兩年前,也是個欠揍的混賬,鬱修就算要打他罵他都不算過分。但鬱修都沒有。
鬱修的脾氣一向很好,可是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上輩子鬱修要和他分手的心格外堅決,而他現在也可以確定,桑決明的事情頂多隻能算是導火索,根本不是根源——如果不是因為桑決明,那是為什麼?
他現在一點都找不出鬱修上輩子那麼堅決的原因。
還有重生前的那塊蛋糕。
鬱修既然從來不吃甜品,那時為什麼買了一塊蛋糕出來?
重生前的兩年隻會永遠存在他一個人的記憶之中,他不可能再回到重生前去問鬱修,這個問題的答案……難道就隻能永遠埋葬在再也不會發生的未來裡?
他怔怔地抬起右手,翻出掌心。
窗簾還沒拉上,月光刺破玻璃,躍上他的手心。
他輕輕一抓。
空無一物。
皎潔明光溜到了他的手背之上。
影視城,片場。
桑決明煩躁地看著眼前飛過的蚊子,沒好氣道:“除蟲都沒除好就把我叫來,大半夜站這喂蚊子。”
助理在一旁賠笑臉:“桑哥,導演就是這風格……要隨叫隨到的。”
“還不是你們都說什麼拍他電影能刷臉。我拍不拍他電影,代言都排著隊等我接,我哪次代言不是售罄補貨都補不過來?來這受什麼罪……對了,行星那邊找你了嗎?”
助理笑容一僵:“沒有……”
“還沒有!??”桑決明不解道,“他們給我準備的資源都在路上了,行星沒有彆人可以簽,我不去他們錢可都得砸水裡,姓李的居然能忍到現在還不來找我?”
影視城熱得很,助理滿頭大汗,卻還是拿著毛巾在給桑決明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