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苓一夜之間成了京城各家爭相邀請的對象,隻一日就收了厚厚一摞請柬。
周嬤嬤斟酌著道:“縣主,這些人家……”
有些遲疑的樣子。
盛苓道:“周嬤嬤不必有所顧慮,我知道這些人家之所以邀請我,隻不過是出於好奇,並不是真的有多看得起我。”
她有自知之明。
連林家這樣的人家尚且視她如螻蟻,更不用說那些皇親國戚簪纓世族了,之所以給她送請柬,無非也就是好奇之下想看看熱鬨罷了。
周嬤嬤有些意外於盛苓的清醒,同時也在心裡鬆了口氣。
她拿著請柬,細說起來。
“縣主,寧安侯府太夫人溫和心善,小侯爺雖時有肆意之舉,卻也是人品端正,可以與之往來……”
“定國公府妻妾、嫡庶相爭極為激烈,定國公夫人還是出了名的眼高於頂……”
“壽昌伯府如今隻剩下了個空殼子,壽昌伯夫人早逝,伯府太夫人如今正張羅著替壽昌伯續弦……”
“許家……”
周嬤嬤說到這裡頓了頓。
盛苓看過去:“您說的許家,是前太傅許大人家?”
周嬤嬤點頭:“太傅大人已經致仕,但許家孫小姐與……早早定下婚約,前日許家孫小姐當眾逃婚,按理說許家此時應該亂成一團才是……”
盛苓懂了。
許問悠在與廢太子成親當日逃婚,按理說許家如今應該為著這事焦頭爛額,不該有閒功夫邀請盛苓登門作客才是。
但許家偏偏就送了請柬過來,這裡麵一定還有事兒。
總之,盛苓不沾邊兒就對了。
周嬤嬤將每張請柬對應人家的情況都細細說了一遍,最後留下林家送來的那張。
“縣主,前日您從林家手裡……”周嬤嬤微微擰眉,“林家那位太夫人向來佛口蛇心,隻怕對您沒懷好意!”
盛苓點頭:“嬤嬤放心,我心裡有數,我與林家,還有一些事必須要了結。”
周嬤嬤便也放下心來。
她能看得出來,盛苓是個極有主見的性子,隻要盛苓心中有數也就行了。
……
三月初三。
這一日是個好天氣,陽光衝破陰雲,向大地灑下金輝,也讓人觸之可及皆是融融暖意。
這也是鎮遠將軍府設宴的日子。
傅茵這兩日早已放出話去,今日這宴會是特意為盛苓而辦,不僅是要感謝盛苓對林景瑞的救命之恩,也想借此機會將盛苓介紹給與林家交好的人家。
如今正是京城各家都對盛苓好奇不已的時候,因而今日林家的宴會,來赴宴的人著實不少。
盛苓雖然被封為了縣主,但聖旨下得突然,她的儀仗、誥命服飾等都尚未來得及準備,今日隻乘坐了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
即便如此,盛苓被淩霜和淩雪扶著下馬車時,依然第一時間被王氏的心腹張嬤嬤發現了。
“老奴見過德安縣主!”張嬤嬤故意揚高了聲調。
下一刻,將軍府門口眾多的女眷,便都齊刷刷看向盛苓。
原來……
這位,就是德安縣主啊!
被這麼多人看著,盛苓不見任何局促,還極為淡定地朝著眾人點頭示意。
這讓張嬤嬤陰了一張臉。
她本想著,縱是盛苓有了縣主的封號,也依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來自邊關的商戶女,驟然被這麼多權貴出身的客人盯著,定就要出了醜,可誰知……
盛苓淡淡地看了張嬤嬤一眼:“這位嬤嬤何故沉著一張臉?若你代表的是貴府太夫人的態度,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貴府其實並不歡迎我?”
“莫不是……”
“覺得我拿得太多了?”
眾多夫人小姐們,眼裡便都多了些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