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護衛恭敬地低著頭,不敢四處亂看。
盛苓點了點頭:“你給他脫了衣裳,用帕子浸了溫水替他擦拭一下身體……”
話說完,便帶著淩雪退到了屏風後。
很快,屏風外響起了擰帕子的水聲,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聲厲喝。
“走開!”
隨後是手拍在了人體的清脆聲響。
盛苓擰起眉:“怎麼了?”
“主子,”護衛無奈道,“溫公子不許屬下接近……”
明明已經燒糊塗了,卻還能手舞足蹈的把自己護得密不透風,讓人想要靠近他一步都不行。
對此,護衛也是服氣的。
盛苓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正想著要如何辦時,便聽到躺在羅漢床上燒得滿臉通紅的溫彆初,又喚出了一聲“姐姐”。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遲疑了一瞬,才從護衛手裡接過帕子,重新浸進溫水裡擰得半乾,又試探著往溫彆初那邊靠近。
一步,兩步……
三步,四步……
直到盛苓來到床前,溫彆初都再沒有什麼抗拒的動作,就連方才不斷揮動的手腳,也徹底安靜了下來。
盛苓都給氣笑了。
所以,他還挑上了是吧!
氣歸氣,盛苓還是坐到了床沿,拿了濕帕子給溫彆初細細擦了臉和手。
至於更多的……
沒有更多的了。
大半夜的不睡覺,穿得這麼單薄給外麵坐著使苦肉計,這些都該他受著!
盛苓站起身,看向那名護衛:“今晚就辛苦你守著他了,天亮後大夫來看過了就放你兩日假好好休息,再去賬房上支二兩銀子的賞銀……”
護衛躬身一禮。
安排好後,盛苓便欲離開。
她打算今晚將這屋子讓給溫彆初了,至於她,反正這宅子大得很,空著的院子還多,隨便哪裡也能住下。
但她才走了一步,衣袖上便傳來了拉扯感。
盛苓轉過頭。
“姐姐……”溫彆初雙眸半開,搖曳的燭光映在他眼裡,仿如細碎的星光,“姐姐,不要走……”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不要走……”
“……”
這一聲聲的呼喊,到後來已經模糊得幾乎聽不清楚,但這其中蘊含的濃烈的悲傷,卻讓盛苓再邁不開腳步。
這一刻,她覺得,溫彆初像是在喊她,卻又不僅僅隻是在喊她。
也不知道,那個讓他想要極力挽回的人,到底是誰?
唉!
盛苓暗暗歎息一聲,朝著淩雪和護衛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淩雪遲疑了一陣,到底是退了出去。
房門重新闔上。
搖曳的燭光之下,屋裡隻剩下了盛苓和溫彆初兩個人。
盛苓重新在羅漢床的床沿坐下。
看著溫彆初那緊緊攥著她衣袖不放的手,她的聲音不自覺的也變得柔和下來。
“好,我不走。”
“不丟下你一個人。”
溫彆初緊緊擰起的眉頭,在聽到這兩句話後,就這樣鬆開了。
他朝著盛苓這邊翻了個身,攥著盛苓的衣袖,將盛苓的手拽到他耳畔,還輕輕蹭了蹭,然後沉沉睡去。
因為他的這個動作,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格外的近,盛苓甚至能清晰地聽到他因為發熱而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灼熱的呼吸輕輕撲在盛苓的手背上,很快,那熱度便像是從手背上,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裡,最後來到她的臉上。
“呸!”
盛苓在心裡用力啐了自己一口。
她瞪著睡熟了的溫彆初,忍不住嘀咕。
“我可是發過誓,再管你就是狗的……”
屋裡安靜了一瞬。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