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伸著脖子,馬上去點‘頭’字最後一筆的時候,白娘歇斯底裡的喊聲從我心底裡冒了出來,“許羽宣,彆動!”
我猛地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同時,左眼重瞳驟然發熱,感覺頭頂上方暗藏著什麼極其危險的東西。
抬眼一瞥,隻見一柄碩大無比的鍘刀,正閃耀著森然的寒光,不偏不倚的懸在我的腦袋上方。
隻要我再向前挪動寸許,這鍘刀定然落下,到時候
我不禁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臟一個勁的突突,得虧白娘提醒的及時,若非如此,恐怕我的腦袋早已經滿地打滾了。
我偏過頭去,死死盯著身邊的管家,“你這是幾個意思!”
管家什麼都沒說,就兀自擱那站著,嘴裡麵發出“嗬嗬嗬嗬”的森然冷笑。
笑聲過後,他上身扭了兩扭,足底下竟冒出一股縹緲的白煙,嗆的我幾乎睜不開眼。
我怕這煙有毒,趕緊捂著口鼻向後退了兩步,可待得煙霧散儘,又哪裡尋得見他的蹤影?
就在我以為追丟了的時候,走廊的儘頭,一條黃毛白底,大概小胳膊長短的動物,正在閃爍著一對幽綠的青光,一動不動的盯著我!
我當即恍然,原來這管家是一隻黃皮子,都是它搞的鬼。
回想剛剛頭頂上的鍘刀,我心裡一個勁的後怕,同時一股狠戾自心底緩慢滋生,當即發足狂奔追趕過去。
媽個蛋,差點就著了這小畜生的道了,等我逮到它,高低給它活刮了!
不知追了多久,隻覺此地迂回婉轉,令我腦袋一個勁的犯迷糊,若不是重瞳一直微微發熱,讓我時刻保持著清醒,恐怕我早就給它跟丟了。
可眼瞅著就要追到它的時候,誰知那小畜生竟忽的一個急轉,朝門縫裡一鑽,沒入不見。
我停在門前愣了愣,有點不敢動手,心裡糾結著,一旦裡麵有埋伏咋整?
但我又怕那小畜生跑了,略微躊躇之後,當即使個窩心腳開路。
進到門裡,我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剛剛砍頭唱戲的看台上。
此時,石屋已經大變了模樣。
石桌、石登、石椅雖然都在,可這屋子卻變成了一處洞穴,空曠幽深,處處透著詭異。
戲台上的那些劊子手們,竟全都是紙人,就連剛剛屋子裡的那些,吃全雞宴的族人,也儘是些紙紮的替身。
唯一沒怎麼變化的,乃是那些血濺三尺的軀體,和滿地打滾的人頭。
不過,他們此時已經腐朽的不像個樣子,七竅和身體也早就爬滿了各式各樣的蛆蟲,一看就是死了許久的模樣。
我暗暗心驚,心說這黃皮子果真是害人不淺,粗略數數,少說也得有八九條人命!
角落處,金尋尋仍舊被五花大綁的捆著,不過從她失焦的雙眸判斷,她已經完全喪失了意識。
就在我要上去解救她的時候,洞穴中竟悄然刮起了一陣陰風,凍得我上下牙直打架。
陰風過後,我竟看到了無比駭人的一幕。
隻見那些頭戴瓜皮帽的紙人赫然活了過來,一個個十指如鉤的,將我圍到了石洞一角。
與此同時,那些死人的軀體也在地上緩慢蠕動,張冠李戴的尋了個頭顱,也跟著紙人一起向我圍堵。
左右前方都是密不透風的紙人和死屍,身後又是堅實無比的牆壁,饒是我生出三頭六臂,也決計無法從這裡逃脫。
陰暗中,那雙凶惡的眼睛又冒出了綠光,死死盯著我!
“小弟馬,你給我記住了,下輩子投胎彆再多管閒事,事逼死得快,知道不?”
雖說我被他逼到了絕境,可我卻不想落了聲勢,當即回懟,“小畜生,敢罵我事逼,你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嗎?你無辜枉殺這麼多條人命,犯了天規,到時候追查下來,肯定將你雷誅不赦!”
聽到此言,它忽然抬高了一個八度,聲音憤恨無比。
“我?雷誅不赦?這些人都該殺,該死!我恨不得他們能活過來,再給他們千刀萬剮!”
它的憤怒好像感染了那些紙人和屍體,聲音落去,竟開始嘶吼著向我撲來。
眼瞅著,我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裡,忽有一條小蛇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但見小蛇迎風晃了晃,身軀瞬間變成碗來粗細,尾巴輕掃,竟將那些紙人和屍體全都打飛了出去。
緊接著,它半立著身子,瞪著拳頭般大小的眼睛,向黑暗中緩慢掃去。
堪堪掃視了半圈,最終懸停在黑暗處的隱蔽角落,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