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嶼被氣笑了,一把將望遠鏡丟在灶台上,咬牙切齒道:“給你吃的你也是留給你妹,這東西不要你就丟了,我再發現被宋彩霞拿去了,小心我……”
小心了半天,最終也沒說出個二四六出來,江知嶼一邊氣宋朝雲的不解風情,一邊氣自己一句硬話也說不出來。
最終,氣鼓鼓地從灶屋出去,經過後門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留給他的,隻有宋朝雲冷漠的背影。
從宋家灶屋出來,連著的就是江家的菜地。
五歲的弟弟江淮陽正在後院菜地裡捉蟲子玩,圓潤的屁股撅得老高。
見到哥哥終於出來了,他吸了吸鼻涕,得意道:“哥,朝雲姐是不是又不要你的東西啦?把望遠鏡給我行不?”
平時江知嶼心情好時,也能逗他玩一玩,可今天他算是撞在槍口上了。
還沒等他找到蟲子,就被江知嶼一腳踢在屁股上,摔了個狗吃屎。
“爸,我哥踢我,”江淮陽嚎啕大哭起來,緊接著,是江青山的叫罵聲,“你個不省心的,回來就惹你弟弟,還不如不回來……”
江家這邊的雞飛狗跳,傳進宋朝雲耳朵裡。
眼前麵片已經冷了下來,宋朝雲一口一口塞進嘴裡,味同嚼蠟。
如今填飽肚子,掙錢才是緊要的,彆的的事情,隻能一步一個打算。
“咳咳……”宋長慶屋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宋朝雲連忙將剩下的麵片煮上,端進屋裡。
屋裡很黑,一扇窗也沒有,隻有敞開的小門透進去一絲微弱的日光。
宋長慶蜷縮在床上,瘦得隻剩小小一團。
要不是被子底下的人偶爾會因為咳嗽而顫抖,宋朝雲都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大妮兒,是你嗎?”宋長慶虛弱沙啞的聲音從被褥底下傳來。
“爸,是我,”宋朝雲拉下門邊的吊燈線,闊步向前,扶著父親坐起,“我做了麵片湯,起來喝一口吧,咳嗽咋又加重了?過幾天帶你去鎮裡的衛生所看看。”
“有啥用,鎮裡說看不出來啥,”宋長慶就著女兒的手喝了一口湯,又劇烈咳嗽起來。
宋朝雲連忙給他拍拍背,“你老說沒用,不去看看咋知道沒用咧?鎮裡不行就去縣裡,縣裡再不行就去省城。”
就著女兒的手,宋長慶喝了一口湯,“這麵湯不錯,給你奶留了嗎?咳咳,去看病,你說得容易,哪有錢?”
宋長慶身體好時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做菜好吃,平時哪家有紅白喜事都會喊他去。
有錢人家會給工錢,一般人家也會給他塞包煙,再不濟,幾兩肉,幾捆菜也是能拿回來的。
靠他的手藝,原本一家人也算是過得滋潤。
可自從他生病以後,陳海燕改嫁去了隔壁村,這個家裡就再也沒了以前的溫馨。
“沒錢就去掙,”宋朝雲蹭地一下從床邊坐起,“對了,三嬸懷孕了,奶說要去照看她,搬了過去,正好把主屋空出來了,等會兒我給你收拾收拾,你搬到主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