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些事情總是事與願違。
尤其是今天,他們挖出的人多半都是喪失了生命體征。
看著死去的人可以擺滿一地,饒是再堅強的人也會忍不住紅了眼眶。
老少,壯年,女孩,擺了一排又一排。
有人還有裹屍袋,後麵因為缺乏物資,乾脆用破布蓋住臉以此保全死者的尊嚴。
耳邊除了風聲就是哭聲,孩子的,女人的,甚至是戰士的哭聲。
最令人崩潰得是,明明生還者就在下麵,他們聽見了呼救聲,最後挖出來人卻已經斷氣了。
有很多戰士繃不住,一邊哭一邊搬石頭,他們這幾天喊得最多的就是:“求求你,再堅持一下,就一下,我們馬上就能把你救出來了。”
此次救援,不僅消耗戰士的體力,也是對他們精神的摧殘。
下個班次的人來接班,邵承遠就帶著自己的人來到休息區休息。
他們在重災區,時不時還會有餘震,為整個救援工作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有很多人原本可以救出來,因為餘震導致地麵出現了更多的裂縫,下麵被掩埋的人再也沒有爬上來的機會,甚至是屍骨無存。
這也是邵承遠第一次感受到大自然帶給人類未知的恐懼,親眼看見山移位,地麵裂開又合上,不停的重複,人被困在裡麵,還能聽見下麵的哭聲。
一幕一幕的恐怖畫麵就像是烙印在他們的腦海裡,甚至有的人睡著了都會從睡夢中驚醒。
因為這場地震,他們損失了不少的戰友。
死傷不計其數,第一次明白,人是可以用數字來代替的。
邵承遠睡的並不安穩,夢中都是那些救不回來的人在無助的呐喊。
人類在大自然的麵前,竟然是那麼的渺小。
邵承遠是被小聲的抽泣聲吵醒的,掃了一圈,就看見了他們這個隊伍裡最小的戰士在哭。
好像隻有十六七歲,稚嫩的臉上都是哭痕。
因為壓抑,孩子哭的滿臉猙獰。
邵承遠起身,朝著他招招手,兩人來到了外麵。
小戰士惶恐不安,“對不起,團長,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邵承遠搖搖頭,“沒有,我也睡不踏實,你要是想哭,就在這裡哭,彆在裡麵吵醒彆人。”
“對不起,我不想哭的,可是我被噩夢驚醒了,前後不過就一個小時,我都聽見那個孩子喊我哥哥,他也說了會堅持,可怎麼出來人就沒了?”
“再快一點,哪怕再早一點,他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
邵承遠輕拍著他的肩膀,他也不會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一遍一遍的拍撫著小戰士的肩膀。
見團長並沒有批評自己,小戰士情緒一鬆懈,就困的哈欠連連。
話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邵承遠感覺一旁肩膀上多了一些重量,倒也沒讓他起來進屋睡。
兩人就這麼一直坐到了天亮,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嘈雜聲。
好像有人在說什麼雙辰桶麵,邵承遠再次睜開眼睛,天剛蒙蒙亮。
前麵有人在發物資,隔著老遠的距離,他都能看清楚是自家媳婦兒工廠生產的桶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