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沈府,張燈結彩,格外喜慶。
沈長寧坐在馬車中,掀起一角,打量著這熟悉而陌生的府邸。
六歲,她母親去世的那年,她便進了宮養在姑母身邊;十二歲那年,她成功考上女官,另僻府邸,更是在短短五年,成為權傾朝野的女相。
隻可惜,因為穿越女的到來,將她的一切都毀了。
不過沒關係,她回來了。
她會慢慢奪回一切,再次殺進朝堂,重新成為女相。
沈長寧扶著映心畫月的手下了馬車,踏入這冰冷而陌生的府邸。
九年了,十二歲後,她便再沒回來過。
院子裡,原本母親最愛的梨花樹,也已經不在了。
“寧兒回來了!你們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張雪芸是續弦,前幾日剛抬了正妻。
今日,她一身紅色,頭上戴的金釵繁多卻不顯庸俗,原本姣好的容顏因歲月流逝隱隱可見細紋,隻是經過打扮後仍然驚豔貌美。
這是生怕彆人看不出來她是當家主母,恨不得將所有值錢的都掛在頭上了。
沈長寧麵無表情的瞥她一眼,點頭示意,“沈夫人。”
張雪芸愣了片刻。
她連忙笑笑,去拉沈長寧的手,“都是一家人了,何必這般生分啊。”
“你雖常年不回府,可你的房間我每日都派人打掃呢。”
沈長寧懶得裝出好心情的模樣,她一直冷著臉,任由張雪芸拉著進了後院。
“你父親正在前院招待客人呢,待會兒便過來。”張雪芸笑意盈盈,倒真有幾分慈母的樣子。
“你先在房間休息片刻,一會兒開了宴,我派人叫你。”
張雪芸神秘兮兮的將她推入房間,特意叮囑侍女們照顧好沈長寧。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長寧,似是無奈那般,語重心長歎息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長寧,你可以不喜歡我,但切莫傷了你父親的心啊。”
莫名其妙說完一句,她便轉身離開,還假惺惺的抹了兩滴眼淚。
沈長寧望著她的背影,撐著額頭輕輕揉了揉。
演技這麼差,真應該找許淮江一家人學習學習。
張雪芸走後,映心捏著手中的字條,擔憂開口。
“小姐,消息來報,今日來沈家提親的…有不少人。”
“猜到了。”沈長寧示意映心畫月一起坐下陪她吃茶,“我昨日和離,又被封了郡主,還有個好主母虎視眈眈恨不得我趕緊滾,無數人盯著我這任人宰割的羔羊呢。”
“我若是未出閣的姑娘或是女相,他們自然不敢上門求親。”
“可誰讓我這個女相丟了官職,又做了三年人婦呢。”
沈長寧似是嘲諷一笑,眼底情緒不辨喜怒,“我這樣的女子,再嫁出去可就難了。”
“他們就是拿捏了這一點,上趕著逼我。”
畫月映心轉頭相識,眼底儘是心疼。
她們小心翼翼的握著沈長寧的手,“小姐…”
“無妨,不必擔心。”沈長寧肆意一笑,“誰說我要急著嫁人了?”
“這親事,我不點頭,她能奈我何?”
她看向映心畫月二人,溫柔的捏了捏兩人的臉頰,“記住了,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切莫因為虛無縹緲的情愛丟了自己。”
“女子在這世間,沒人比你們自己更重要,相比於男人那些隨時會反悔的承諾,權勢和地位,才是更值得追求的。”
沈長寧垂眸,遮住了眼底那抹陰霾。
朝局在她離開的那日,風雲驟變;不少曾經效忠於她的舊臣倒戈,就連姑母在朝中也很是艱難。
她不在,許家也已投靠了大皇子,如今朝堂,皇後姑母、大皇子、帝王胞弟鎮北王的勢力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要殺回朝堂,就得打破平衡。